二十萬兩!
所有人都聽得心頭一震。
這數字也太大了,別說薑家沒有,就算是薑家把老家的那些家產全部賣了也湊不從這個數來吧。
“二十萬兩!這些東西哪裏值二十萬兩!”老夫人幾乎要跳起來了,薑芷欣簡直是獅子大開口。
“欣兒。”秦老夫人也輕聲低呼的提醒薑芷欣,這些東西的確不值二十萬兩,滿打滿算也就十二三萬兩。
“怎麽不值,二十六年前的確不值,可東西放了這麽久,有些本就是古董,例如這麵琺琅南珠銅鏡,若是沒破,如今少說也要七八千兩,更莫說那些田地鋪子二十六年的收成經營,二十萬兩,已然是最低數了。”
“可賣的時候他們不值這麽多啊。”
“可父親和祖母一直聲稱這些東西就鎖在內庫房內啊,也沒說它們早就被賣掉了,自當按這麽多年都在薑家來算。”
老夫人張開嘴想要反駁,卻被杜薑氏一把扯了下來。
“欣丫頭,這事的的確確是你父親和祖母做得不對,可無論怎麽說,都是一家人,該罰罰,該打打,自有上麵發落,這嫁妝在薑家這麽多年,到底也是有折損的,不該如此算,何況你也隻能分一半,這般,你那一半,你出嫁之時薑家定然給你補上,至於元哥兒的,到底在薑家,榮辱與共……”
“若是薑家將我們兄妹二人當做一家人,也就不會有今日之事。”
一句話,把杜薑氏所有勸說的話都給擊垮了。
是啊,都這樣了,怎麽還能算一家人。
“我也知曉,二十萬兩,薑家拿不出來,我也可以給父親另一個選擇、”
薑侍郎知曉,這才是薑芷欣真正想要的。“什麽?”
“既然父親自始至終都沒有將娘,我與哥哥當做一家人,那便寫一封和離書,與我娘和離,將棺槨,牌位,院中的一幹所有一應還給秦家,再將我與哥哥從族譜上除名,自此,我們之間恩斷義絕,這二十萬兩,全當買斷這二十多年來的恩情。”
這話一出,眾人紛紛驚得瞪直了眼。
誰也沒想到薑芷欣會提出這樣的選擇。
看著她臉上的決然,一時之間都不知該說她聰明還是蠢了。
雖說她既然走了這一步那就是要徹底和薑家扯破臉皮了,薑侍郎也必然被處置外放,薑家落魄,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脫離了薑家,她與薑元就是獨生一戶了,沒有任何宗族勢力扶持,如今有裴靳寵愛還沒什麽,可哪日若是裴靳厭了她,她這一門便就是無依無靠了,秦家根本就撐不起來。
唯有裴靳和蕭姿看著她嘴角帶著笑與幾分欣賞。
“妹妹說的是,父親既從未將我們看在眼裏,便一了百了,日後還能相見,否則繼續下去更難堪。”薑元拉著宇哥兒邁步走到薑芷欣身邊,兄妹並肩。
看著兄妹二人,薑侍郎恍惚間好像看到了二十年前的自己和秦林姍。
也曾這樣並肩而站過。
若他沒有拿那第一件嫁妝,也許就沒有後麵的事,也不必多年提心吊膽,夜不能寐,更不必走到如今成一場空的地步。
可惜,後悔已是無用。
“欣兒如此做已然是仁至義盡,我們也不同你計較那些銀兩嫁妝,你們也無需管他們兄妹二人何去何從,我秦家養活兩個孩子還是養得起的。”秦老爺子渾厚的聲音猶如一座大山屹立在薑芷欣和薑元的身後,做最堅實的支撐。
秦老夫人也抹去眼角的淚花,昂起頭來,扔去多年的忍辱負重硬氣道:“要麽還銀子,要麽放人,你們薑家選,否則我秦家便鬧去官府,一錢銀子換一板子,你們母子挨得住也成!”
一錢銀子一板子,那不是要打死他們母子。
老夫人嚇得立即拉扯薑侍郎的袖子,急喚道:“放這兩個孽障走,留著作甚,他們擺明要咱們的命啊!”
老夫人這話一開口讓一眾人都不由得心生鄙夷。
明明是他們母子二人不仁,不將兩個孩子放在心上,還為了掩蓋自己的醜行做出這等謀害女兒之事,如今還怪起兩個孩子來了,真真是倒打一耙,毫無長輩樣。
薑侍郎被老夫人這麽一喊,臉是更被人踩了幾腳。
看著薑芷欣和薑元眼裏的決絕,他也知曉,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保留最後的顏麵。
“拿紙筆與族譜來!”
管家在薑侍郎的命令下也不敢延誤,立即去了祠堂將族譜和紙筆拿來。
薑侍郎拿起筆,在兩張紙上簡單了寫了兩行後按了手印,秦老爺子也不拖遝,抬手就按了手印,拿走屬於自己女兒的一份。
隨後,薑侍郎再度提起朱筆,在族譜上劃去了薑秦氏,薑元,薑芷欣的名字,展露給所有人看。
自此,薑芷欣和薑元與薑家隻有同姓這一樣了,再無其他瓜葛。
“此事已了,那我們便接著來論方才的事。”轉手指向俊生,“薑侍郎是從哪裏招來的此人,又是從何處得知我與太師貌合神離,私下謀合的傳言以此來重傷的?”
薑雪沒想到薑芷欣還會轉回這件事上,當下背脊一緊。
“這事可不止是我們的事,還……”老夫人被薑芷欣氣得夠嗆,開口就打算破罐子破摔,但薑侍郎立即咳嗽一聲製止。
事情已然敗露,他之後會如何已然可以預想了,而這事是薑雪策劃的他們知曉歸知曉,但沒有任何證據,她壓根就沒插手過,這個時候出賣薑雪容易被反咬一口,到時候名聲更差不說,他被外放之後唯一還能指望一分的也就隻有薑雪了。
“不知是誰送來的,是此人自己說了方才同眾人說的一番話。”
薑侍郎不敢全部攬下來,畢竟這個人還在這裏,薑芷欣肯定追問,萬一對不上,那更加麻煩,隻能半遮半掩,想來薑雪也不會露什麽馬腳的。
料想到薑侍郎會在如此保薑雪,薑芷欣也不追問,轉而看向蘇喚。
蘇喚將俊生的手一擰,立即厲問:“到底是誰讓你這麽說的?又是誰送你來的?老實說,否則我們有的是辦法讓你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