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棺?!
林淑華麵色一變,倉皇的瞪大了眼睛。這女人心裏有鬼,哪裏敢真讓沈微螢開棺檢查?邊兒上的周易中神色也透了兩分驚慌,就將惶恐的眼神投向了林淑華。
不過還不等這兩人暗中商量出個對策,沈父已經是狠狠皺起眉頭,咬牙啟齒的張口斥責:“你,你這個……!”
他話沒說到一半,視線又猛然在陸珩淵身上頓住,語氣截然而止,生硬的轉折道:“你還不懂入土為安的道理嗎!你母親躺在地下都不給安寧,你怎麽能——”
沈微螢嗤笑一聲,就低頭打開了自己隨身攜帶的小手包,從裏頭翻出一條極其精致的項鏈來。
這鏈子看著年歲不短,隔珠的黃金已經因為氧化微微泛黑,可珍珠品質卻是極高,這麽多年保存下來仍舊是珠圓玉潤,在陽光底下反射出柔和細膩的光。
沈父瞳孔一縮,先是驚愕的瞪大了眼睛,接著就忍不住伸出手去,指向了沈微螢手中的項鏈:“這,這不是!”
沈微螢就點了點頭,她視線掃過在場幾人,把那些異樣的神色盡數收入眼底,這才冷笑一聲:“父親應該是認得的吧?當年您送給母親的定情信物,請了大師設計,又找了不少的珍奇的珠寶,費盡心思才做出那麽一套。”
“後來啊……”沈微螢語氣稍頓,沈父就咬緊了牙關:“她最喜歡這套珠寶,哪怕過時了也經常戴著。所以你母親死的時候,我把當時送她的一套首飾都拿去陪葬,就放在骨灰盒邊兒上。”
沈父皺了皺眉,那眼神裏頭更多了兩分欲言又止的懷疑。他看過沈微螢手裏異常熟悉的首飾,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墓碑。
大事不好。
周易中可是知道其中關竅的,這便宜舅舅當即就沉不住氣,急切的開口叫囂:“這肯定是造假!你就是不想讓我妹妹安生躺著!我看你這小賤骨頭真是——”
這首飾能不能造假,經過手的沈父自然最清楚不過。他沉吟了半天,這才無可奈何的長長歎出口氣來:“開棺吧。”
周易中幾乎是下意識的往前跑了兩步,張口就要阻攔:“那是我妹妹的骨灰!我看你們誰敢動!你們都不是東西!”
不過這會兒早就不是這便宜舅舅的地盤了,陸珩淵與沈微螢對視一眼,這男人抬了抬手,邊兒上就有候著的工作人員察言觀色,生拉硬拽的把這撒潑打滾鬧騰沒完的周易中帶出了公墓。
林淑華看過周易中的下場也是半點兒不敢開口,就顫抖著身子往後退了兩步。
這頭沒了明麵上阻攔的人,公墓的工作人員也放開了手腳,不過短短十幾分鍾就刨開了上頭一層泥土,露出底下紅木的骨灰盒來。
沈微螢呼出口氣,沈父也是往前湊了兩步。隻見底下那骨灰盒保存還算完整,紅木的料子泛著光澤,哪怕在地底長眠幾年,都沒顯出什麽灰敗的意思來。
不過突兀的地方也是異常明顯,沈父皺緊眉頭,就指向那盛著骨灰盒的空落石台:“這是怎麽回事?!陪葬的東西呢,當時可是找過大師的,我可記得這台子都放滿了!”
大師?說到底也不是心疼我母親,單單是想著借死人來保佑你那公司呢!
沈微螢就嗤笑一聲,冷冷抬眼看向一邊手足無措的林淑華:“問你呢,當年陪葬的東西都哪兒去了?”
說著,沈微螢就衝著林淑華譏諷的笑了笑,又舉起了自己手中那串極為漂亮的珍珠項鏈:“你應該想不到吧?為什麽這條鏈子會在我手裏。不過我倒是知道為什麽它沒放在阿姨你的收藏裏頭。”
說著,沈微螢目露譏誚,纖細的指尖摩挲過手裏珠圓玉潤的珍珠,語氣又是懷念又是感慨:“因為當年我的母親受過一次傷。她從樓梯上頭摔下來崴了腳,這珍珠項鏈也不小心磕在了台階上。”
這話音落了,沈微螢的手也正好停在一顆被磕裂了邊角的珍珠上頭:
“阿姨你沒拿走這串項鏈,應該是嫌棄它這點瑕疵吧?雖說裂了邊角,可這也是我母親的寶貝。她拿著這項鏈十幾年,可從沒想過要把這可殘缺的珍珠換掉。”
沈微螢眼底稍稍有些泛酸:“就是因為這是我父親送的定情信物,因為這裏頭每一顆都是她以為的深愛。她舍不得,你知道嗎,她舍不得!”
沈微螢的話音已經有些哽咽,陸珩淵皺了皺眉,就伸出手臂來攏住她纖細的肩頭,安撫似得拍了拍。
沈父就算再怎麽陰狠狡詐也到底良心未泯,被沈微螢幾句話牽扯出了不少關於亡妻的記憶。白月光就是要失去之後才能想得到好,這男人皺緊眉頭,轉而嗬斥:
“林淑華!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好好的陪葬品會不在墓裏,這項鏈又為什麽會到了沈微螢手上!到底是不是她說的那樣?!”
眼看著沈父目露狠厲,林淑華也沒法躲在後頭避而不提。她眼珠一轉,也算是急中生智,就趕忙急聲解釋:“我也不知道啊!當時您給了我大師的安排,我可是原樣擺進墓裏的!”
“這,這。”林淑華猛地瞪大眼睛,恍然大悟一般:“說不定就是這公墓的工作人員見財起意,趁下葬之後偷走了陪葬珠寶啊!”
這話倒是也有些道理。可這公墓葬下的人也是非富即貴,貴重的陪葬品更是不知道有多少,以往哪裏聽過這樣的案例?
陸珩淵就冷哼一聲,衝著身邊的助理擺了擺手:“去找經手了這事兒的人。今天我們必須把這幾個對微螢母親不敬的人都找出來,讓他們當場對質。冤有頭債有主,我倒要看看。”
“這幕後主使能不能露出狐狸尾巴,”陸珩淵的手仍舊扣著沈微螢的肩膀,像是要做她唯一的支撐一般。這男人歪了歪頭,森冷的視線死死盯住了麵前的林淑華:“又到底是誰在搬弄是非,顛倒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