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人的神情低落的可怕,等在外頭的莫文齊幾乎是一打眼就看出了不對。

“陸哥?”莫文齊皺了皺眉,眼看著大門在陸珩淵身後合攏,這男人就緊走兩步跟了上去:“嫂子不願意聽你解釋?”

陸珩淵腳步一頓,遲疑著搖了搖頭。

莫文齊頓時覺得事情大發了,頭皮都在發麻。

陸珩淵腳步不停,莫文齊就一路急匆匆的追了上去:“你的能言善辯呢,你在談判桌上的城府和冷靜自持呢,對上嫂子全扔了啊?”

莫文齊這話音落了,陸珩淵才算是轉過視線,神色有些陰翳:“沒什麽可解釋的。”

莫文齊一愣,陸珩淵卻是已經重新邁開了腳步:“本來就是我欺騙在先,現在微螢不願意聽我解釋也是人之常情。”

這男人語氣一頓,到底是忍不住歎出口氣來:“如果我這種時候還繼續強迫她,恐怕會適得其反,更惹人厭惡。”

“這什麽跟什麽啊!”莫文齊皺緊眉頭,忍不住攔在陸珩淵車前:“誤會不能放著,這事兒你得聽我說。”

……

這邊莫文齊還在為陸珩淵的終身大事出謀劃策,而另一頭的沈微螢歎了口氣,指腹不住的摩挲著裙擺的薄紗。

“柳靈,柳靈……?”沈微螢皺了皺眉,神色裏頭的疑惑幾乎都要從眼角眉梢泄露出來。她幾乎是坐在原處翻遍了上輩子的記憶,可無論是哪個角落,都沒有這麽一個叫做柳靈的女人。

“嗤。”沈微螢咬著牙嗤笑一聲,隻覺得難言的煩亂。原本為婚禮準備的裝潢,窗戶跟前雪白的輕紗,都像是在嘲笑她的一廂情願。

沈微螢就憤憤站起身來,從抽屜裏頭翻出了一瓶安眠藥。

實在想不起來,我睡覺總行了吧?

沈微螢也懶得去換什麽睡衣,就自顧自往**一躺,就著桌邊的冷水灌了一個白色的藥片下去。

管她什麽關係什麽人,睡著了都沒關係。

沈微螢就呼出口氣,心安理得的閉上了眼,手邊的安眠藥被她不小心帶倒撒了一地,她也沒有理會。

滿地的潔白藥片把沈微螢姣好的麵容襯的更加白皙,像是遠離塵世的睡美人。

她這頭倒是睡的飛快,另一邊的林夕和徐倩倩卻是怎麽想怎麽擔心。這兩個女人都走出老遠,林夕就沒忍住歎了口氣:“倩倩,微螢我實在是放心不下,要不咱們回去看看?”

徐倩倩腳步也是一頓,自我安慰似得開口道:“微螢不是那種胡思亂想會做傻事的性格,現在陸珩淵和莫文齊也走了,我們還是別打擾她自己冷靜了吧……”

這話音沒落,徐倩倩對上林夕又是擔憂又是祈求的眼神,就沒忍住轉開了視線:“……那算了,回去看看。”

林夕就忍不住露出笑來,兩人也是毫不遲疑,當即就折返回去,敲響了沈微螢家的大門。

這下可好,沈微螢在屋裏睡得天昏地暗,林夕和徐倩倩看著半天沒有動靜的門扉,心下的擔憂和慌亂越演越烈。

好在沈微螢這門還有一道密碼保障,這兩人又都算是至交好友,林夕和徐倩倩對視一眼,最後還是按下了密碼解鎖的按鈕。

“微螢!”林夕一聲驚呼,窗邊的白紗隨著微風緩緩飄動,沈微螢躺在**麵容恬靜,桌上還放著一杯沒能喝完的冷水和滿地的藥片,一旁的安眠藥瓶子還在因為被門風帶倒咕嚕嚕滾動著。

這麽一副情景落在林夕眼裏,基本就可以跟自殺現場畫上等號了。

緊跟在後頭的徐倩倩也是驚愕的瞪大了眼睛,幾乎是顫抖著手撥出了急救電話:“怎麽會,怎麽會……?微螢她……”

這兩人的兵荒馬亂沈微螢是一概毫無印象,等她再一次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救護車蒼白的車頂:“……這是?”

徐倩倩和林夕聽到動靜就趕忙低下頭來,一時三人對視一眼,神色都有些尷尬。

邊兒上的醫護也有些茫然,還是林夕輕咳一聲,嘟嘟囔囔的開口:“這,你不是吃安眠藥……”

沈微螢就是一愣,隨即理直氣壯的開口:“是啊,我煩的睡不著啊。”

小護士“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林夕忍不住抿緊了唇瓣,有些憤憤的開口:“那你也給我進醫院躺著!用安眠藥也不說一聲,都快嚇死我們了!”

沈微螢忍不住有些無奈的點了點頭。

幾人才安頓著不情不願的沈微螢在醫院裏頭躺下,得了消息的陸珩淵就已經衝了進來。這男人臉上難得能看出慌亂和急切來,原本一絲不苟的碎發也被汗水浸濕,有些散亂的垂在額角。

沈微螢就是一愣,陸珩淵氣喘籲籲的停下腳步,就扶著門框抬起頭來——

這下可好,兩人大眼瞪小眼,老半天都沒人開口。

“林夕!徐倩倩!”沈微螢呼出口氣,報了信的兩個小姑娘趕忙裝傻充愣,推推擠擠的鑽出了病房。

沈微螢又不能對兩個滿心擔憂的好友說出什麽重話,她就遲疑著避開陸珩淵的視線,低低呼出口氣:“麻煩陸總跑這一趟了,我沒什麽事,就是林夕她誤會了而已。”

說著,沈微螢語氣一頓,強忍著心痛下了逐客令:“如果沒什麽問題的話,陸總還是請回吧。”

沈微螢都已經做好了陸珩淵轉身出門的準備,可這會兒的陸珩淵卻是陡然換了一副態度。

似乎是莫文齊的一番“教導”起了應有的作用,這男人呼出口氣,啞著嗓子開口:“我不走。這件事我必須解釋清楚。”

沈微螢眉頭就是一皺:“我不想聽無用的解釋,陸總您……”

她這話還沒說完,就被陸珩淵皺著眉頭打斷。

這男人難得在沈微螢麵前提高了音量,語氣卻是帶著點兒不易察覺的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