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我說。”陸珩淵語氣稍頓:“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想的哪樣?”沈微螢是煩透了這種毫無意義的開場白,她就抱起雙臂,挑起眉梢來開口譏諷:“不是那個柳靈帶著你的孩子,在婚禮現場表演千裏尋夫?”

沈微螢這話尖銳的可怕,陸珩淵神色一頓,老半天才遲疑著再一次開口:“這些都是我母親安排的,柳靈,和那個孩子都是。”

這男人低著眼睛,有些散亂的碎發遮掩了神色。可沈微螢就莫名看得出他的遲疑和躊躇來。

到底是自己正兒八經喜歡過的人,對上陸珩淵這麽一副委屈巴巴的神色,沈微螢抿了抿唇,還是將更難聽的話咽了回去。

這男人就緩過口氣,接著解釋道:“柳靈是我母親看重的人,她也一直在試圖撮合我們。可能是看我拒絕的太堅定吧……”

陸珩淵自嘲似得笑了笑:“我真的想不到,我母親竟然會作出給親生兒子下藥的事,隻為了給那個柳靈創造機會。”

說著,這男人小心翼翼的瞟了一眼沈微螢的神色,見她沒露出什麽厭惡的神情,這才敢接著道:“也是我的問題,這件事之後我選擇了逃避,才留下這麽大的一個隱患。”

陸珩淵歎了口氣:“不過你要相信我,微螢,我也是這次才知道那個孩子的存在,我不是有意……”

這話音沒落,沈微螢轉開視線,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我當然相信你。”

陸珩淵還沒來得及反應這話,就看沈微螢搖了搖頭:“你說的這些,我也都能夠理解。這不是你的錯。可是阿淵。”

沈微螢抿了抿唇,語氣也有些沉鬱:“我不能接受這種結果。我的未婚夫,我的愛人,跟別的女人有一個孩子。在我一生最重要的婚禮上——”

沈微螢情緒不由得有些激動,她猛地喘了口氣,這才強行冷靜下來,再一次強調似得重複:“我不能接受。”

陸珩淵就趕忙開口安撫:“我明白的,這件事是我的問題,微螢,我會去處理好跟柳靈和那孩子之間的關係。”

這男人神色躊躇:“如果我能解決好這件事情,我們可以繼續沒有完成的婚禮嗎?”

陸珩淵一雙黑沉的眼睛裏頭帶了祈求,沈微螢就莫名想起在馬路邊求自己摸摸的大狗,那眼睛裏頭濕漉漉的,無端就讓人心軟。

可這事兒……

沈微螢歎了口氣:“我會考慮的。”

這話音落了,陸珩淵就隻覺得心口一陣空落。可這會兒他又不敢強硬的對沈微螢進行什麽逼迫,隻能遲疑著點了點頭。

氣氛重新陷入沉寂,沈微螢和陸珩淵相對沉默,原先的默契和閑適似乎在婚禮上同時走到了盡頭。

也就是陸珩淵試圖找尋話題重新打開氣氛的功夫,他裝在口袋裏的手機陡然一陣震動。陸珩淵神情就是一頓。

沈微螢挑了挑眉,就看那男人臉色鐵青的握著手機。

嗤。

沈微螢心下嗤笑,麵上卻是不置可否的揚了揚下巴。“是你母親?還是你的青梅竹馬?你是不是要跟我說你要離開了?”

陸珩淵臉色鐵青,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來一句話。

沈微螢等了片刻,直接拉過被子蓋在自己頭上。

這是變相的下逐客令了。

手機又再次響了起來,陸珩淵隻能僵硬的離開。躲在外頭偷聽了半天的林夕和徐倩倩也就借著機會又鑽了回來。

沈微螢的神色就是遮掩的再好,也瞞不過這兩個默契十足的好友。林夕歎了口氣,徐倩倩則是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沈微螢床邊:“還是傷心了吧?”

沈微螢就搖了搖頭,強撐著反駁:“我傷什麽心?早點看清,還能及時止損呢。”

她那點兒委屈和難過都掩在眼底,林夕上前兩步,忍不住摟住了沈微螢的肩膀,語氣和緩的開口:“跟我們還有什麽可裝的?難過就說出來,總好過自己憋在心裏啊。”

“是啊。”徐倩倩聳了聳肩:“你是沒見給林夕心疼的,你還沒什麽反應呢,她在外頭差點給我哭出來。”

林夕又不是那種多愁善感的類型,兩人這對話無非是為了減輕沈微螢心頭的負擔。沈微螢心知肚明,就隻覺得眼眶微熱。

她笑著搖了搖頭,神色溫和:“其實我也明白的,經曆了這種事,我和陸珩淵之間肯定會有一些隔閡。現在想讓我毫無芥蒂的重新接受他……”

沈微螢語氣稍頓,隻稍稍歎出口氣。

徐倩倩也是正了神色,稍稍皺了皺眉:“說句實話,你對陸珩淵還是上心的,不然也不會聽他解釋。畢竟是這麽久的……”

剩下的勸說徐倩倩也沒出口,就隻拍了怕沈微螢的肩膀,神色篤定:“不管你做什麽決定,我們都是站在你這邊的。”

……

這邊的沈微螢在朋友身邊得到了些許的慰藉,而另一邊的沈明月,也是十分驕傲的端著酒杯,就衝林淑華揚起了下巴。

林淑華也是笑著誇讚:“你這手釜底抽薪可是做的不錯,柳靈這人沒什麽名聲,你是從哪兒找到這顆棋子的?”

沈明月就嗤笑一聲,語氣裏頭盡是驕傲:“這事兒我還得感謝秦總呢。那話怎麽說的來著,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嘛。”

這女人一勾唇角,把手中的紅酒一飲而盡:“說起來他們那些隱世家族的能量就是不小,這種塵封的歪門八卦都能翻出兩條。我也是偶然從秦時那兒知道了這事,就想試試能不能給沈微螢一個教訓。”

說著,沈明月聳了聳肩,十分凡爾賽的開口:“誰知道這效果這麽好?我當時才聯係過柳靈,沒想到那女人把陸珩淵他媽都叫來了。”

這話音落了,沈明月語氣裏頭就又添了兩分不易察覺的扭曲嫉妒:“真不愧是人家看好的兒媳婦,什麽都沒剩下,還能有當婆婆的撐腰。”

沈明月重新倒上紅酒,就晃了晃杯子裏頭晶瑩剔透的酒液:“都是為了對付沈微螢嘛,我們幾個也算是達成了交易——”

也許是在沈微螢手中吃癟太久,難得得了一次好處,沈明月就幾乎被這勝利的快樂衝昏了頭腦。

這女人已經有了三分醉意,就慢慢悠悠的拖長了語調:“無非就是不想讓那個沈微螢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