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生哥哥,多謝你帶我出來散心,我知道芍藥姐姐不是故意的。”

沈牡丹抬起頭,眼中已然是盈盈包淚,她卻是生生忍著,沒敢讓這淚落下來。

蕭遠生瞧著更是心疼不已,牡丹在外漂泊多年已是可憐,如今好容易找到了家人,卻又要被成為成王側妃的姐姐叫過去立規矩。

“芍藥姐姐也是為了我好,才會特地讓我去成王府教導我規矩,隻是她太忙了,才會叫我在房門外多等兩個時辰,我不怪她,真的。”

她眼中的淚已是泫然欲滴,聲音中也透著哽咽。

蕭遠生手足無措,想要抬手替她拭淚,卻又覺得冒犯,便將抬到一半的手背到了身後。

他如今隻覺得沈芍藥再不是她記憶中的柔弱模樣,哪有嫁了人還叫自家妹妹去伺候的,改日他定要給她寫封書信,讓她莫要再針對牡丹了。

“牡丹,莫——”

蕭遠生隻覺得膝彎似乎被什麽狠狠撞擊了一下,身子一時沒站穩,下意識地往前撲。

沈牡丹正抬頭看著他,也沒有反應過來,被身長八尺的男子直直撞倒在地撞倒在地。

她隻覺得渾身都痛,上麵有百來斤的人壓著,身體底下除了草還有幾個凸起的石頭,實在是“腹背受敵”。

不止如此,她還覺得自己似乎嚐到了血腥味。

“幹得好,立荷!”

方林溪看見這對狗男女跌在一起的時候,隻覺得心裏十分解氣。什麽賞景不賞景,看仇人倒黴才最能恢複好心情。

蕭遠生察覺到自己撲在沈牡丹身上的那一刻極為慌張,趕忙撐起身子想要站起來,奈何膝蓋一使力就疼,馬上又倒了下去,兩人的嘴角再一次受到暴擊。

“噗哧!”

這場景實在滑稽,立荷和方林溪一起忍不住笑了。

幹完壞事的兩人趕忙離開,可不能這時候被發現了,等以後算總賬的時候再來拉出來氣氣他們。

正準備進林子找他們的江顯看著二人相攜而出,臉上都是笑意。

找到一張繡帕能如此開心,他果然還是不太懂女子。

她倒是想看看,兩個獨自出遊的表兄妹回去的時候,嘴上都有明顯的破口,能引發旁人的什麽聯想,這兩人又該如何解釋。

一想到能夠讓這兩人不好受,她可太好受了。

前世她還心甘情願地當蕭遠生的賢妻,哪怕每每從遠方歸來,他的衣裳上都有女子的香氣,亦或是其他痕跡,她都忍著,不願為此向他發難,破壞夫妻關係。

現在想想當時實在是太過軟弱,她將自己置於低於旁人的境地,才會被不停地挑釁。

即然那兩人這般愛**,不如趁機幫他們一把,她方林溪這輩子可真是一個大善人啊!

幹完壞事的方林溪心情肉眼可見地好了不少,嘴角上揚,差點想哼歌了。

注意到一旁立荷疑惑不解又不敢問的眼神,她差點笑出聲,不過還是選擇大度地告訴她,滿足一下立荷的好奇心。

“那兩人是宣平侯府的蕭遠生和沈牡丹,我同他們有仇。”

立荷非常理解地點了點頭,她隻是沒有想到姑娘這般溫柔可愛的姑娘,對付人竟然會用這樣,嗯,非比尋常的手段。

“姑娘,你的嘴角怎麽了?”

小燕看著姑娘坐進馬車之時,才敢將心中的疑惑問出來。其實她想問的是,姑娘和表少爺的嘴角發生什麽了,怎麽一起破了。

沈牡丹自然是說不小心摔到一起了,可惜這實話卻少有人信。

小燕是沈夫人特地派到沈牡丹這裏的,幫她掌管院中的事務,也幫她熟悉長安的一切。

她本就不讚成姑娘同表公子孤男寡女共進密林,如今果然是出事了。

這位姑娘是由表少爺帶回來的,莫非這兩人早就私相授受了?

沈牡丹想著能解釋一番,但是又覺得此事越描越黑,便打算到時候直接在母親麵前解釋好了。

坐在馬車中回憶起方才表哥麵上的慌張,她隻覺得疲倦。

她好不容易從那個小縣城來到長安,見證了長安的繁華,絕不能嫁人離開。

蕭遠生對她的心思她不是不知道,這些本就在她的謀算中,但若是讓他以為可以就此向母親提親娶她那就不合她意了。

二人回到府中,正默契地準備分開進各自的院子,卻沒想到,沈夫人竟派了人在門口等她們。

二人無法,隻能跟著往前院待客的地方去。

兩人的異常逃不過府上人的眼,沈牡丹又不能用帕子捂住嘴,那樣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隻好故意裝作不在意,極力顯示二者並無特殊關係。

沈夫人正在客院和旁人誇自己的女兒和侄子呢。

“我們家牡丹雖養在江南多年,但容貌教養都是一等一的。我那侄子也是一表人才,明年便要下場去考會試了,不日便有功名在身,前程是極好的。”

說罷,她還親切地拉著那人的手。

“他們回來後你便見見,好曉得我沒騙您,您也幫忙掌掌眼,幫我挑一個好女婿和好侄媳!”

“宣平侯府的姑娘少爺哪有不好的,我啊,一定替他們促成一段好姻緣。”

她自然不是大放厥詞,畢竟這長安大半的夫妻都是她促成或者見證的,誰不知道承安侯府的馬老夫人最愛做媒了。

“您瞧,她們二人正好回來了。快來給老夫人請安!”

侯夫人一瞧見轉角過來兩人便曉得是自己最親近的女兒和侄子,趕緊朝她們招招手。

她一心撲在這兩人上麵,便沒有注意到身旁奴婢的眼色。

蕭遠生和沈牡丹沒辦法,隻能硬著頭皮進去,雙雙向老夫人請安。

馬老夫人一打眼便瞧到了兩人嘴角的傷口,幾乎一模一樣,再聯想到兩人又是一起外出一起回來,她一個過來人能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嗎?

坐在一側的沈夫人也注意到兩人嘴上的異樣,心中更是驚異不已,連麵上的表情都沒有維持住。

看到沈夫人的模樣,在看著底下的一雙兒女,馬老夫人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她是做媒的,不是故意拆散旁人各自配對的。

她是結親的,又不是結仇的,這活她接不了,找了個借口便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