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兒,你同為娘老實說,這段時日日日出門是不是在外頭有了心儀的男子?”
方林溪就猜到母親要問這一嘴,畢竟她前段時間的行為實在是太異常了。
瞞著所有人出門差點被綁架,非要千裏迢迢去一個籍籍無名的寺廟,時不時就出門逛逛,和先前的她相比,簡直是大相徑庭。
前世她也為了去見蕭遠生,瞞著父母做出了許多事,那時候她多傻啊,能讓你瞞著父母出門的男人能是什麽好男人!
瞧著自家女兒一個字不敢回,方夫人到底是緩和了語氣。
“你也快到要嫁人的時候,若是真有了什麽心儀的公子,你同阿娘說一說,阿娘心裏也有個底。”
話雖這麽說,但她心中是極不喜歡那個未曾見過的男人的,隻會在背地裏拐自己女兒的能是什麽好東西。難道是那莫家的浪**子,還是程家那眠花宿柳的二公子,亦或是杜家那個最愛調戲別家女兒的偽君子?
方林溪發現娘親越想越遠,趕緊搖頭否認。
“沒有,我就是愛玩,哪有什麽心儀之人,沒有!女兒要長長久久地陪在娘親身邊呢!”
方夫人將信將疑,到底是沒有再多問什麽。
瞧著溪兒這般模樣,也不像是開了情竅的樣子。
“你彤姐姐還有不到兩個月便要成婚了,你也收收心,娘最近也托了人物色長安的適婚男女,早晚為你兄長和你找一個好歸宿!”
不知想到了什麽,方林溪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若是我嫁出了長安,阿娘可願意?”
方夫人聞言橫眉一豎,心中暗道不好。
“長安是沒有好男子了嗎,要你遠嫁?你心儀之人非長安人士?!”
方林溪趕忙搖頭,她哪有什麽心儀之人。
想起前世自己歡歡喜喜嫁人的時候,忽略了爹娘心中的擔憂。他們為了讓她放心,一點沒有表露出對她遠嫁的擔憂,傳來的書信也總是報喜不報憂。
“溪兒,遠嫁的苦阿娘是吃過的,實在是不舍得你也吃這樣的苦。不然讓你爹爹走走關係,讓那人在長安找個小官,入贅到咱們家來?”
方夫人越聽越覺得害怕,那人還想將她的寶貝女兒拐出長安,那可不行!
方林溪表麵上哭笑不得,心中卻酸酸的。爹娘一直將她捧在手心上,她前世一意孤行遠嫁洛陽的時候,他們又該多傷心。
“阿娘,我真的沒有什麽心儀之人,女兒隻想永遠在爹爹和你身邊,承歡膝下。”
方林溪靠在自家娘親懷中,卻又想起了一件馬上就要到來的事情。
前世顧萬新就是在他和彤姐姐成婚前一個月墜馬而亡的。那時候所有人都覺得是意外,再是如何傷心也無可奈何。
但是如今看來,哪有那麽多意外,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後操縱的。
從結果來推斷,他們害了顧哥哥之後得到了什麽。顧家嫡長子隕落,家族至少沉寂十年。彤姐姐的婚事,拉攏葉家勢力。
可承恩公府不過是一個破落戶,那個所謂的世子也不過空有名頭,害了顧家,拉攏葉家對他們能有什麽好處?
方林溪搞不明白這裏麵的彎彎繞繞,一時也覺得頭大不已。
那些人藏在暗處,謀奪的是什麽,她還不清楚,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證顧哥哥的安全。
宣平候府,主院。
“女兒真的沒有,女兒同表哥真的沒有私情!”
沈牡丹突然跪了下來,在沈夫人麵前垂淚不止。
她哪裏知道這場突如其來的意外會造成這樣的後果,差點將她圖謀的一切輕易葬送。
不管她怎樣解釋這是一場意外,都沒有人相信。
本來疼愛她的娘親現在看她的眼神也少了溫柔,多了審視,她實在是百口莫辯。
早知今日,她何必為了謀奪蕭遠生的一點好感答應出門散心!
沈夫人看著眼前可憐兮兮的女兒,心裏除了心疼還隱隱地有些厭惡。
她這個樣子和宣平侯後院的那些女子太相似了,勾引男人又裝可憐,好似她們就是最無辜的。
但是,這不是那些妾室,這是她的女兒,哪怕她從小不在她身邊長大,她也不能這樣想她。
“牡丹,你先起來,娘親沒有懷疑你,隻是——”
對著未出閣的女兒,她咬咬牙還是開了口。
“我聽你身旁的丫鬟來說,你除了嘴邊有傷口,背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這,”
沈夫人巧妙地頓在了這裏,沈牡丹卻很快地反應過來。
原來根源在這裏,她昨日洗澡之時,竟有人將她的身體情況也一一告知了母親,那人是誰,自然不言而喻。
“阿娘,表哥說他的膝蓋被什麽打到了便撞到了女兒,女兒跌在滿是石子的地上,自然滿背青紫,前身卻是毫無異常。”
沈牡丹說出這樣的話也是狠狠掐住了自己掌心,拚命壓製心中的憤恨和羞恥。
沈夫人想了想,昨日小燕來回話之時,好似的確隻提到了後背的青紫,前頭的確沒說什麽。
且小燕還特地提了一嘴,牡丹和遠生單獨呆在一起的時候不超過一刻鍾,那麽點時間應當也幹不出什麽事。
沈夫人到底是想要相信自己的女兒,便又派人去蕭遠生那邊查看了一番。發現他果然隻有膝彎處受了傷,二人的說法也一樣,這果然隻是一場意外。
然而這也隻能解釋她們的確沒有做到最後一步,兩人為何非要同時出遊,相處之時又為何揮開了丫鬟小廝,這些事都難以解釋。
沈夫人本就對女兒心存愧疚,如今曉得這是意外也很快放下心來,拉著女兒親親熱熱地吃了一餐飯,又說了好一會兒的話,叮囑身邊人好好照看沈牡丹才放她回去。
沈牡丹回去之時,夜幕已然降臨,白梅扶著她,小燕在前頭替她打著燈籠。
沈牡丹用眼神仔仔細細地把小燕看了一遍又一遍,眼中的情緒捉摸不透,嘴角倒是帶著慣常溫柔的笑意。
小燕走在前麵,總覺得今日的夜晚格外的冷,三人一前兩後走在園子的前廊裏,影影綽綽,模模糊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