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林溪在驛站裏頭還不知道,一挪到窗前,便看到外頭已經是火光大亮,遠處似乎起火了,並且刀劍碰撞聲不斷,甚至還有血腥味傳來,這場打鬥持續時間不短了。
隨著她越挪越近,便發現是一群黑衣人在和守衛對打。盡管她並不會武,但仍舊能看出來這些黑衣人並不是散兵遊勇,而是經過培養的專業的刺客。
不過他們的目標似乎並不是藏在馬廄裏的糧食和銀兩,反而是驛站東邊的一個房子,難道瑞王在那裏嗎?
這個小驛站的客舍並不多,有一間略大一些,專門招待來客,兩側還有一些小的平房,想來是原來的居民不要的,他們收拾出來,也是用來住的。
方林溪是知道瑞王沒有和他們一起住在這裏的客舍中的,那麽瑞王就是在其中一個平房了。
這些刺客目標明顯,似乎就是來找瑞王的。
方林溪躲在暗處,真正關注的不是打鬥,而是很快就要燒過來的那場火。
不比長安,定州的秋日並不涼爽,反而有幾分炎熱。
外頭的草。半枯不枯,最是容易著火的時候。並且馬廄裏還有不少幹草,要是燒過來,後果將不堪設想。
方林溪想到此處,後怕不已。
不行,不能眼睜睜看著那場火燒過來。她當機立斷,馬上跑回去,沿著一樓二樓敲響了所有的房門。
並且邊敲邊喊。
“著火啦,著火啦,快起來滅火!”
裝了三四天的啞巴,這是方林溪第一次在所有人麵前放聲說話。
她的聲音略有些粗啞,但聽著便曉得是個女子。現在不是在意這些的時候,方林溪放聲大喊,的確叫醒了不少人。
一樓漸漸有人推開門,方林溪直奔二樓,挨個挨個敲過去。
看見燭火亮起,才回到自己的房間吧,將還在呼呼大睡的方齊讓和章秋彥搖醒。
“哥哥,秋彥哥哥,快醒醒,快醒醒,著火了,我們快去滅火!”
方齊讓和章秋彥睡眼朦朧地醒過來的時候,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就看見一個男子在手腳並用的說些什麽,待他們仔細去聽,才發現是方林溪的聲音。
“哥哥,秋彥哥哥,別睡了,快隨我一同去滅火,快快快!”
瞧見他兩人睜開眼睛,方林溪才將桌上的蠟燭點了起來。
他二人還在狀況之外,便被方林溪拉著衝了出去。一出去便瞧見客舍的人似乎都醒了過來。
一時之間,有些**。
“剛才是誰說著火了?我怎麽聽見有人喊著火了?”
人群中一個渾厚的男聲問出了這句話,旁邊不少人疑惑。
“我也是聽見有人著火了,好夢正酣,便不知被誰給吵醒了!”
方林溪正想喊是東邊著火了,突然想起來自己不能說話。
於是她狠狠地擰了擰方齊讓的手臂,痛得他差點叫出聲來。
正當不明所以的方齊讓怒目瞪向方林溪,想問她想幹什麽時,便瞧見自家妹妹的口型,並且她還用手指了指。
方齊讓這才明白她的意思,方林溪是想說東邊著火了。
方齊讓幹脆大聲喊了出來。
“東邊,是東邊著火了,快去東邊救火!”
這一嗓子喊得方齊讓和章秋彥都徹底醒過神來,兩人拉著方林夕便往東邊走。
瞧著他們都出了客棧往東邊走,其餘人等也一並走了出去。
走出去才發現東邊的平房的確是燒了起來,並且火勢蔓延的很快,馬上就要燒過來了,難怪他們覺得格外的熱。
眾人二話不說,趕緊去驛站院子裏頭的井裏挑水滅火。
奈何水井隻能有兩個人拉,一旁的木桶並不多,這樣一桶一桶地運過去滅火,不知道要到什麽時候。
章秋彥當機立斷,站在人群中喊了一嗓子。“西邊有一條河,力氣大的跟我過去。咱們拿了廚房的鍋碗瓢盆,有什麽拿什麽,多打些水回來,快!”
章秋彥在方齊讓拿完吃食回來之後,特地出去解了個手。
他覺得驛站地太臭了便走遠了,這才發現西邊有條河,清澈見底,看著格外有野趣。
當時若不是實在太累了,他還想多欣賞一會兒
這一嗓子喊得不少人都跟著衝向了廚房,然而這裏畢竟是個小驛站,真正能用來裝水和舀水的器具並不多。
所幸這回出來的人中還是有不少是有真本事的,眼見器具就那麽些,便有人說要去將馬廄裏將幹草趕緊搬了,免得燒過來引起更大的火勢,又帶了一批人走。
還有人看到一旁的農具,起了心思,說是要將還未燒到的地給他挖深些,這樣可以阻止火勢的蔓延。
一群從睡夢中醒來的人,沒有一個抱怨,也沒有一個害怕,紛紛獻出了自己的一份力量。
方林溪站在人群中,突然覺得眼眶一熱。
不過她也發現了,不知道是不是她那一嗓子驚到了外麵打鬥的人,等到所有人蜂擁而出的時候,方才打鬥的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而守夜的護衛也遠遠地從河邊跑了過來,原來他們已經來回跑了,跑了兩三趟,去河邊打水了。
本以為火勢蔓延得不會很快,才沒有吵醒他們。
然而秋日夜間的風格外的大,風一吹,火勢便蔓延了過來,不由得人為控製。
“等等,那邊的燒起的平房似乎是越王下榻的地方。”
人群中。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
一時之間,眾人更是議論紛紛,難怪火勢這麽大都不見瑞王出來,難道他被困在了火裏?
方林溪聞言更是一驚,又是縱火,又是刺殺,瑞王如今到底安不安全,沒有人知道。
為今之計,他們能做的就是趕緊將火撲滅。一想到瑞王可能困在火裏,眾人動作更快,紛紛動身救火。
方林溪幫著將幹草移到遠離火的另一個院子中,看著不遠處仍未減弱的火勢,心中暗暗祈禱。
霖岐,你不能出事,一定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