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霽醒來之後,黃楊以及周圍的人都在告訴他,如今的長安的局勢不等人,成王已經一手遮天了。
成王對廢太子所做的事情,對方家所做的事情,甚至其他的一些暗中布局,他們都報給了慕容霽。
說實話,慕容霽現在隻想和方林溪一起待著,不想管這檔子事,他已經厭倦了這些爭奪,還有權勢之間的交替。
但是為了避免夢中的那個結局,他還是沒有辦法去忽視成王。
希望紅楓能夠帶來好消息,那些夢中潛在的線索,紅楓現在去找應該是來得及,找到之後他會想辦法讓人呈到父皇的麵前。
他就不信,自己這個看似沉迷煉丹製藥的父皇,能夠容忍自己的權柄一再旁落,還能夠容忍自己的兒子起兵造反嗎?
安排完後續的這些事情,慕容霽終於可以安心的和方林溪待在一起,這是他們難得的相處時間。自從去年被賜婚之後,二人就沒有再見過麵了。
“殿下在想些什麽?怎麽如今每次瞧著我便忍不住又笑了,可是我臉上有什麽,或者今日穿得不得體?”
方林溪這幾天照顧慕容霽,看著他一天比一天好,心裏自然是高興的。
不過她也察覺出大病一場的慕容霽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樣了。他總是很認真地看著自己,看著看著便會忍不住笑出來,方林溪還有些不太習慣。
慕容霽被方林溪問了話也沒有不好意思,反而朝她招招手。等方林溪走過來,便拉著她的手讓她坐在了床沿邊上。
“沒有什麽,林溪今日打扮得甚是好看。我瞧著便覺得歡喜。便更心悅你一分。心中歡喜,這不就忍不住笑出來了?”
方林溪實在是被他的直白給嚇了一跳,當初慕容霽表白的時候,她就有些驚訝,誰能想到如今竟然動不動就是歡喜心悅你這樣的話。
“殿下病了一場,瞧著是同往日有些不一樣了呢?”
方林溪有些疑惑,但她並不反感這樣的變化,反而內心還有喜歡。
慕容霽帶著笑意直直地看著她,茶色的眸子裏都是真摯和喜愛。
“溪兒會喜歡我這樣嗎?我總覺得很多事情不必去隱忍,大大方方地告訴你,便好了。”
方林溪自然是微微點頭,她也喜歡這樣的慕容霽。
經曆這一場災禍之後,她也發現自己對慕容霽的心意,也不再壓抑那些情緒。趁著現在氣氛正好,她也想和慕容霽坦白一下自己的心意。
“殿下,霖岐,前些日子其實一直在按捺自己的心意,覺得自己不該、不能也不許喜歡殿下,但是和殿下相處了這麽久。我發現我也是心悅殿下的。”
這份表白來得有些遲,但是方林溪很怕後續如果再出現什麽樣的事情,他們二人之間就沒有這樣互相吐露心意的機會了。
慕容霽看著方林溪臉上認真又有些忐忑的神色,傾身過去,湊近吻了吻她的鼻尖,又向下吻了吻她的唇。
“我知道,我都曉得,我也心悅你。”
方林溪被他吻得有些臉紅了,這樣輕輕的一個吻,但是比那些在**的時刻都更讓她心動。
和愛自己的人在一起,和心意相通的人在一起,原來是這樣美好的感覺。
外頭日光融融,倒是一個難得的好天氣。方林溪靠著他又近了些。
慕容霽,輕輕地將她擁在懷中。二人沒有說話,聽著彼此的心跳,看著外頭日漸明朗的春色,拋卻那些外在的煩惱,大概此刻是最好的時刻了。
周巒正在外頭看著裏頭相擁的一對璧人,心中有隻說不出的酸澀和釋然。
他看了一眼,便轉身離開了。或許他本不該遇見方林溪,他本不該來這裏。
周巒抬頭望天,隻是他的溪兒也會如這般一樣,有一個更好。更明朗的人生嗎?
慕容霽自然是察覺到外麵有一個人,不過他並不在意。
他自然是知道周巒對方林溪有別樣的心意,不過方林溪自己並不知道,他也沒必要去戳破。
況且他派人去查了查周巒,他真正的心愛之人已經病逝了,也是一個可憐人,他不過是有些移情罷了。
慕容記知道周巒此次為了救他,也是以身試藥,他沒有這麽小氣,為了這樣的事情遷怒他。
周巒經曆了好幾次解藥試藥之後,身體其實已經垮了,他的身體本來就不比練武的慕容霽。
前幾次試藥的時候雖然也有效,但到底兩種的毒有了一些衝撞,導致他身體內部心肺的損傷要比瑞王嚴重得多。
這些事情除了王本草和他自己,還有那位大夫,並沒有其他人知道,他也沒有打算去告訴別人。
今日本來是去看一看方林溪,順便瞧一瞧瑞王的。隻是撞見這樣一個場景,他進去不合適,便又退了出來。
帶著有些沉重的步伐,周巒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裏。
王本草看到他回來,趕忙跑了過去,將他扶上了床。
“師弟,你方才去哪裏了?你自己是大夫,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還到處亂跑,快把這藥湯喝了!”
周巒沒有準備喝藥,他望著師兄笑了笑,伸手推了推,沒有接下那碗藥湯。
王本草疑惑地看著他,心裏有些隱隱的不安。
周巒倒是有些虛弱地笑了笑。
“師兄,我的身體情況你和我都清楚,這些藥湯已經於事無補了。我雖是個大夫,也覺得此藥甚苦,實在是不想吃了。”
王本草幾乎是帶著哭腔地求他。
“師弟,阿巒,這藥再苦,你也吃下去,什麽叫於事無補?咱們連解藥都研製出來了。不會出事的,師兄一定會把你治好的!”
周巒突然有些對自己師兄的愧疚。他知道他的任性傷了真正愛他的家人的心。
自己從小和師兄一起長大,師兄大自己幾歲,也一直照顧自己。周巒幼時被父親責罵鞭打的時候也是師兄為自己治傷上藥。
然而他一去幾年,和師兄並沒有多少聯係。經曆的那些傷透心的事情,他也沒有和師兄吐露心聲。
如今他隻覺得自己時日無多,那些事情不知找誰傾訴,大概隻有這位從小和他一起長大的師兄能聽一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