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台下的成王不知為何父皇今日會上朝,又為自己剛才混過去了而沾沾自喜,如今聽到父皇這一番話,更是欣喜若狂。

父皇不僅認證了他這幾日的辛苦,還說到了兩個很重要的字——國本。

國本不就是國之根本,國之根本不就是儲君嗎?

父皇終於認清,隻有自己這個兒子才是最適合的太子了。

成王當即跪下,十分大聲地喊道。

“兒臣接旨!”

任這台上的每一個人都能感覺到他的激動,其餘的朝臣自然也以為皇上準備封成王為太子,徹底將朝堂上的事交給成王了。

上首的皇帝看到底下這個誌得意滿的兒子,心中的怒氣再也壓不住了。

“成王圈養私兵,謀害兄弟,欺壓百姓,貪贓枉法,數罪並犯,死不悔改!現押入大牢,聽候發落!斥奪成王封號,成王府眾人不許出入,刑部——”

皇上說得很快,顯然心中已有底稿,然而他的怒氣實在遮掩不住,越說越大聲,說到最後兩個字的時候,猛的一咳,竟被自己嗆住。

一旁的張福全趕忙遞來茶水,皇帝看著底下不可思議抬起頭的兒子,隻覺得氣血上湧,連茶碗都握不住,狠狠的一摔,茶水四濺。

這一聲響終於讓周圍的朝臣徹底反應過來,他們趕忙跪在地上高呼。

“皇上息怒!”

息怒是不可能息怒的,自從他安排自己身邊的暗衛調查過那些事情之後,他才知道自己這個兒子背著自己做了多少的錯事。

若是他能在太子倒台之後不再圈養私兵,他姑且還能放他一條生路。

然而底下的人方才來報,成王如今還在用大筆的銀錢養著那幾千名私兵,顯然是藏著日後還要謀奪他這個位置的心思。

皇帝說完這番話,並沒有給成王解釋的機會,外頭早已安排好了人,將成王直接押了下去,連給他喊冤的機會都沒有。

等到將成王這個罪魁禍首拉下去之後,望著麵麵相覷的朝臣,皇帝直接將整理好的罪證讓人念給他們聽。

太子陣營和其餘中立的朝臣才知道成王犯下了如此多的滔天大罪,而原先站在成王背後的人,如今更是戰戰兢兢,他們哪裏知道成王的膽子這麽大,如今隻希望不要連累到他們而已。

將眾生百態看在眼裏的皇帝隻覺得疲憊不堪,他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退朝,而左相右相卻被他留了下來。

“兩位愛卿。且看朕這些兒子中,可有其餘能當大任之人?”

左相右相被皇帝帶到了後頭的殿中。他二人還沒來得及喝一口茶,就被皇帝問住了。

瞧著皇帝如今已經蒼老不堪,哪怕是吃了那些丹藥,也並沒有回春多少。他們相視一眼,並不敢多說話。

成王的事暫且擱在一邊,國本之事還是很重要的,皇帝自認為他現在離成仙隻有一步之遙,不想被這些瑣事給拉住步伐,故而想早點推出另一位的他控製的人血來朝堂之上。

然而,看著兩位丞相為難的表情他也知道,一切沒有那麽容易。

原先的太子雖然被成王誣陷,但他的確是養了私兵,不可能因為這件事而翻案。成王更不用說,如今還在等候發落。

接下來便到了瑞王,瑞王如今更是生死不明。皇帝想起那冒死送到他麵前的信,他更是揉了揉太陽穴,不知這個兒子現在怎麽樣了?

瑞王後麵還有定王,定王更是不堪大用。再往後去,就是一些還未成年的小皇子,如今也看不出哪個有資質,況且再培養起來也需要時間,他現在根本沒有這麽多精力。

左相右相的想法和皇帝不謀而合。沒想到。在位三十多年,膝下兒子不少的皇帝,竟然在晚年對於儲位的選擇會如此艱難。

右相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不知瑞王如今身上的病症可有緩解或者恢複?”

畢竟從這麽算下去,隻有如今生死不明的瑞王是最有可能也是最有能力擔當太子之位的了。

皇帝搖了搖頭。

“先前派人去問了,說是找著了解藥,然而解藥用了,仍舊沒有什麽用處,如今反倒病得更重了。昨日又派了兩名太醫過去看看能不能有些用處吧。”

說到此處,皇帝真是又生氣又失望,就養大了這麽幾個兒子,通通被成王這一個兒子給禍禍了。

這場在後殿之中的國本之談並沒有傳到遠在園子裏的瑞王耳中,他如今還躺在裏頭的榻上裝病。

以防萬一,他如今並不出現在眾人眼中,隻怕外頭有皇帝的人察覺出來他的不同,從而再次引起皇帝的疑心。

方林溪也是一直照顧在一邊,跟原先瑞王還沒有醒過來的時候一樣,隻是這時他們的交談卻大大的不同了。

方林溪坐在一邊替慕容霽掖了掖被子,一邊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殿下有幾成把握?我聽聞日成王已被押入牢中等候發落,不知最後是會有什麽樣的結局?”

方林溪並不同情成王,畢竟如果不是成王,瑞王也不會病得這麽重,她方家也不至於如今到人人看輕的地步,她現在比較擔心的就是如今被幽禁在成王府中的南青姐姐。

慕容霽神色如常的點了點頭,比了一個七。

“我不敢說有十成的把握,但是按照我對父皇的了解,成王這些行為必定是觸了父皇的逆鱗。結果隻會比太子更差,不會比太子更好了。”

睿王幼時是受寵的皇子,和成王他們沒有玩到一起,母妃死後,他又被皇上扔到了寺中,更是不是同成王、太子他們一起長大的。因此,要說有幾分兄弟之情,都隻是麵上的東西。

提起他們如今的下場,他也並不覺得有什麽可惜的。當初他往南邊去賑災的時候,這兩位可沒少給他使絆子。

不過,瑞王也瞧出了方林溪的擔心,他伸出手握了握方林溪的手,溫柔地看著她。

“溪兒莫擔心,待父皇的人來了之後,我上書一封,讓父皇看在小公子的份上,放過成王妃以及成王府的女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