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哪怕是經曆過前世的方林溪都是不知道的,想來成王應當是隱匿了自己的私兵,熬到皇帝死後才徹底將這些東西掩埋下去。
慕容去雖然有些驚訝,但又覺得在情理之中。
其實比起久居高位的太子,成王的野心和膽子大很多。甚至他都懷疑,太子的那些所謂幾千幾萬的私兵,其實有一大部分都是成王塞過去的。
隻是當時皇帝在氣頭上,太子又百口莫辯,成王自然就能夠渾水摸魚,坐收漁翁之利,隻是他這個漁翁可是手裏拿著殺魚刀的漁翁。
如今,成王的這些事情都被呈到了皇上的台子上,皇上一定會派人去調查。並且可能並不隻是調查成王,而是會調查成年的每一個兒子,瑞王也不會被放過。
故而。慕容霽現在絕對不能病愈回京,而是要更加病重,病重到讓人覺得他馬上就要歸西的程度,這樣才能在接下來的血雨腥風中保存自身。
慕容霽的這些想法和方林霽不謀而合,她二人對視一眼,眼中藏著相似的亮光。
方林溪在慕容霽胸前拍了拍,眼眉間的擔心的模樣不似作偽。
“殿下!你怎麽了?難道那解藥沒有用?您病情又加重了,是不是站不穩了?快,我扶,我扶您回房間躺著,馬上把大夫他們喊過來!”
慕容霽自然是順勢咳嗽彎腰,半個身子都壓在了方林溪的身上,一瘸一拐地隨著她往屋子裏走去。
黃楊站在一旁,看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不過他自然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家主子是這樣被一個弱女子慢慢悠悠的扶回去,他趕忙衝了過去,背起慕容器便將他放到了屋內的榻上。
方林溪快步跟在後麵,邊跟著邊喊。
“快去喊大夫過來,殿下又吐血了!”
黃楊把慕容霽放在台上的時候,還有些著急,一邊觀察著神情愈發老神在在的慕容基,一邊聽方林溪在外頭胡謅。
殿下怎麽是這副表情,以及外頭方姑娘在胡說些什麽,殿下什麽時候吐血了?看著他的眼神逐漸從擔心轉換成疑惑,慕容霽示意他近身。
“如今長安局勢瞬息萬變,想必接下來不久就便會有一場血洗,你讓我們的人全部都折騰了蟄伏起來出來,莫要被人發現。對外便說我的解藥無用,如今病得更重,日日咳血,馬上便要歸西了。”
慕容霽雖然是皇子,但是並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忌諱,詛咒起自己來更是不遺餘力。
黃楊聽罷才明白,方才是方林溪和慕容霽在演戲,他不過是其中的一環罷了。
他二人不愧是即將要成為夫妻的。黃楊在心裏默默吐槽,明明他就站在旁邊,曉得他二人什麽話都沒說,隻是對視了一眼,便能這般默契地演起來。
黃楊自然是應是,他一臉著急地衝了出去。似乎迫不及待地要把大夫找過來。
方林溪看著黃楊這份渾然天成的演技,覺得實在是比她的刻意要好多了。
長安之中正做著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美夢的成王並沒有察覺到危險正在慢慢臨近。
他如今得了監國的身份,總攬六部,連左相右相,他都不放在眼裏。日日便是在皇帝那裏做做樣子,或者在朝臣百官麵前耍威風。
隻是他暴戾的性子還沒顯現出來,因此。這些官員也不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當然也有不少看不過去的臣子寫了諫言想要呈給皇上,但是這些折子都被成王攔住了。
他還找了些理由將這些敢和他作對的臣子,通通貶到鳥不拉屎的地方去了,不讓他們在長安礙眼。
經此一舉,成王更是在朝堂之中說一不二,畢竟他很有可能就是下一任君王,他們現在得罪了他,焉知日後不會被收拾?
久未上朝,沉迷丹藥的皇帝,今天卻罕見地穿上了威嚴的朝服,準時來到了大殿之上。
昨日和新納的兩房侍妾鬧得有些晚了,成王今日早朝來得有些遲。
原先這朝中他最大,讓那些人等等,他也不覺得怎麽樣。
然而他今日將出府的時候,便有人告訴他,皇帝已經在朝堂上了,他才緊趕慢趕地往皇宮趕去。
皇上坐在龍椅之上掃視了一圈,並沒有瞧見自己那個好兒子,一旁的張福全自然是湊到皇上耳邊,告訴皇上,成王來遲了。
哼,皇上冷哼一聲,並沒有說話。
諸位大臣,難得見到皇帝自然激動,但是瞧著皇帝似乎並沒有開始早朝的樣子,便曉得他在等成王來。
一眾朝臣便俱是安靜下來,沒有一個人敢出聲,似乎都在靜靜等待成王的到來。
成王步入大殿之中,便能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同。他在殿外遙遙地看著殿中央高坐台上的父皇,心中的野心和欲望越來越大。
他什麽時候能夠取而代之,而不是這般狼狽地站在底下呢?
這些想法不過是瞬息之間,他疾步衝了過去,在皇帝麵前跪下告罪。
“兒臣來遲了,請父皇恕罪!昨日同左相聊邊境之事有些遲了,回去被冷風一吹,身上便感覺有些不好,今日才起遲了,咳咳!”
成王很快便給自己找了一個借口,還裝模作樣地咳嗽兩聲,至於左相會不會揭穿他,成王並不認為他有這個膽子。
坐在上首的皇帝看著自己眼前這個正當壯年意氣風發並無一絲病氣的兒子,心中的失望和怒火似乎要噴薄而出。
但他還是忍住了,揮了揮手,示意他站在一旁。
“朕這段時日不在朝堂之上。但叮囑成王監國。成王從始至終的所作所為,朕都看在眼裏,為保國本不動搖,即刻下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