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沒想到,太後一上來就要打板子。
桑穆晚眯眼,裴寂白依舊神色平靜地抿著茶。
禹王見禦林軍真的去搬凳子後,徹底怒了,“太後,你說本王是害陛下之人,你可有證據?若是沒有,你今日若是罰了本王,本王定要去宗祠那邊討個公道。”
“哀家現在不管什麽證據不證據的,哀家隻知道有人想要我皇兒的命,他都要死了,我還在乎什麽?”
太後紅著眼眶,滿臉憤怒的看向禹王。
“你說你沒有害陛下,那你可又證據?”
“你……”禹王第一次被人這般栽贓陷害,他氣得張口罵道,“你想冤枉本王,卻連個像樣的證據都不願意編造,憑什麽讓本王拿證據,自證清白?”
“太後,這京都城裏可不止本王一個王爺,你憑什麽一上來就懷疑本王?”禹王說這話的時候,扭頭看向裴家白,“莫不是,你對他就情未了,所以舍不得懷疑?”
見太後心生不悅,禹王笑了,“怎麽,被本王說中了?”話落,禹王看向桑穆晚,“弟妹,你看到了嗎?這裏有個女人惦記你夫君多年了。”
桑穆晚又不傻,禹王如此明顯地挑撥離間,她若是瞧不出來豈不是蠢了?
於是,桑穆晚笑著反問,“我家王爺俊朗又文武雙全,這世間女子喜歡他不是很正常嗎?倒是禹王,本王妃聽說前幾日,你後院有個妾侍好像是跟著下人跑了吧。”
此事是禹王的恥辱,事情發生後禹王就封了府裏所有人的嘴,沒想到此事還是被桑穆晚給知道了。
她不僅知道,現在居然還當著他的麵嘲諷他。
禹王聞言,臉色更難看了。
“桑穆晚,你得意什麽?你可知道外麵現在都在傳什麽?一個弑父之人,又有什麽資格來看本王的笑話。”
桑穆晚早就猜到老夫人會用流言報複她,所以眼下聽到這個消息並沒有任何反應,倒是太後得知此事後,意味深長的看向了她。
“桑大人真的是你殺的?”
桑穆晚聞言,愣了一下,隨後雲淡風輕道,“他該死。”
“可你們是父女……”太後不讚同桑穆晚這個做法,說完,扭頭看向裴寂白,“王爺,弑父可是大罪,若是官府的人查清楚之後,隻怕她難逃罪責。”
太後想讓裴寂白休了桑穆晚,如此就對裴寂白的名聲沒有影響了。
桑穆晚聞言,差點笑出聲。
太後是不是忘了,她兒子的命還在她手裏,她就這般迫不及待的捅他一刀。
真不知道她是怎麽想的。
“多謝太後好意不過,本王的女人,本王會護著的,太後若是身體大好了,不如好好審問一下這些人,看看是誰害了陛下。”
裴寂白說完,繼續喝茶,但是明顯不太想插手此事了。
太後見狀,心生不悅,“王爺,此事關乎朝堂社稷,你又是攝政王,按理說……”
“你也說了,按理說此事本王可以插手,但是現在本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所以本王隻怕是沒時間了。”裴寂白起身,走過去拉過桑穆晚,“走吧,陛下的病一時半會應該也沒有一個定論。”
“如今流言四起,隻怕官府的人很快要來找你了,本王護著你,如此本王才能安心。”
桑穆晚看出他眼底的故意後,笑著伸出手,“王爺,你對我真好。”
“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不對你好對誰好。”裴寂白說完,拉著桑穆晚,不顧旁人的眼神就這麽離開了玉清宮。
太後鐵青著臉想讓人攔住他們兩人,又怕裴寂白脾氣上來後不給她留情麵,反而最後丟人的變成她自己。
“太後這可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禹王嘲諷她。
“你閉嘴,就算他們走了,哀家一樣可以懲治你。”太後想拿禹王出氣,柳妃帶人走了進來,“太後好大的威風,不過太後可有證據,要不然,本太妃可不會讓你動禹王半分。”
柳妃可是太後的長輩,太後就算心有不滿,麵上也不好與她撕破臉,更何況現在她的處境並不好,與任何人撕破臉都對他沒有任何好處。
於是太後眼睜睜的看著柳妃將禹王帶走卻沒有任何辦法。
“主子,咱們現在怎麽辦?”宮女見狀,詢問太後。
太後若是知道怎麽辦,就不會這般著急想讓裴寂白留下了。
“你們都是死人嗎?趕緊審問,若是審不出來,你們都可以去死了。”太後低吼一聲,隨後轉身回了屋子。
陛下還在**躺著,走近去看,發現他的臉色更蒼白了。
太後擔心地坐在床邊,又氣又急,她和王爺青梅竹馬,小時候明妃更是開玩笑想讓她嫁給王爺,要不是……
就算她最後嫁給了先帝,就憑他們之前的情分,王爺也不應該這麽對她。
桑穆晚算什麽東西,不過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子罷了。
“太後,奴婢聽說攝政王妃的那個孩子不是野種,而是王爺的。”宮女見太後還不知道此事,於是小聲說道。
太後聞言,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一般,猛的站起身,“不可能,四年前他們都還不認識對方,她怎麽可能有王爺的孩子。”
裴寂白是個什麽樣的人,沒有人比太後更清楚了。
所以,她無論如何都不相信裴寂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隻是,沒有什麽事情會空穴來風,更何況能傳到宮裏還沒有被人懷疑的,那多半就是真的了。
想到這個可能性,太後的臉色又沉了幾分。
“王爺,你真是越來越喜歡開玩笑了,你沒看到太後的臉色嗎?隻怕禦膳房的鍋底都沒有她的臉色難看。”
回去的路上,桑穆晚想起剛才的情形,忍不住笑道。
“你開心就好。”裴寂白抱住她,“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說過,這世界上不管是誰都不可以欺負你。否則,他們就是想要與本王為敵。”
“可是我們就這麽離開,你不怕有人對陛下不利?”
“本王留了人在玉清宮。”
“那禹王呢?”桑穆晚又說,禹王雖然不聰明,卻不是一個省油的燈,今日太後如果真的對禹王動了手,禹王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說不定因為此事,禹王還會鬧出其他動靜。到時候如果驚動了納蘭殤豈不是得不償失?
“本王走的時候,瞧見柳妃的人過來了。”
禹王的生母?
據說那不是一個善茬,有她護著禹王,想來接下來應該不會出什麽事情了。
“王爺是早就猜到柳妃會過來,還是此事隻是湊巧。”
裴寂白笑著親了親她的額頭,“想聽實話?”
“自然。”桑穆晚瞪了她一眼,“怎麽,王爺還想說些假話來糊弄本王妃?王爺,你最近膽子越來越大了。”
“怎麽就生氣了,本王就是隨口一說。”裴寂白笑著抱緊她,“好了,本王與你說實話,你說的沒錯,即便本王什麽都不做,柳妃也不會讓禹王受委屈的,因為玉清宮裏有柳妃的人,或者說,整個皇宮裏,彼此都有自己的眼線。”
“那太皇太後呢,我們去了這麽久,她一直沒有出現。”
“這個時候,她就算知道我們都在那邊,也不會過去的。”裴寂白想起太皇太後做的事情,眼底閃過一抹殺意,“她明知道此事的重要性,卻還是選擇了幫著納蘭殤助紂為虐,從她開始放棄梁國百姓的那一刻,她就是梁國的罪人了。”
裴寂白說起太皇太後,眼底是化不開的惱意。
桑穆晚見狀,心疼的抱住他,拍拍他的後背,輕聲安慰道,“有我們在,梁國不會有事,陛下也不會有事的。”
裴寂白沒有說話,隻是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納蘭殤雖然離開了,可危險依舊存在,如今陛下還病了……
“王爺,王妃,大理寺的人來了。”
王府大門口,馬車剛停下管家就過來了,桑穆晚與裴寂白對視一眼,隨後兩人一前一後下了馬車。
大理寺少卿周大人見到兩人後,快步上前行禮,“王爺,王妃。”
“大理寺可是來抓本王王妃的?”裴寂白冷聲詢問,周大人嚇得連忙解釋,“桑老夫人去大理寺報官,在衙門口大鬧一番,說是如果我們不來王府抓人,她就要去敲登聞鼓,告禦狀,下官擔心此事鬧大,便暫時帶人過來,先穩住老夫人。”
桑穆晚可是攝政王妃,他們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抓她啊。
可是此事也不是他們這些小人物可以做主的,於是便想了這麽一個折中的辦法。
裴寂白依舊不滿周大人的回答,張口準備斥責他,桑穆晚見狀,搶先一步開口,“本王妃跟你們走,不過前提是,桑老夫人也必須去公堂。”
“下官這就去請桑老夫人。”
周大人叫來兩名衙役,小聲交代幾句後,衙役立刻離開了王府。
桑穆晚見狀,走過去拉過裴寂白的手,四目相對後,她又放開他的手,隨後轉身跟著周大人一塊上了馬車。
“本王……”
“王爺,這件事情你最好別插手,放心吧,我能解決的。”
桑穆晚說完,轉身上了馬車,去大理寺的路上,桑穆晚詢問周大人,“老夫人過去之後說了什麽?”
周大人仔細把老夫人說的話回憶了一遍,桑穆晚聽後,嘴角勾起一抹冷意。
“都這個時候了,她居然還想著算計我,桑家怪不得日落西山的如此之快,若是她把自己的心思都用在正道上,眼下桑家也不會落得這個局麵。”
周大人可不敢幫著王妃數落桑家,不管如何,桑家都是她的娘家,她自己可以說,她一個外人還是少說話的好。
萬一有朝一日,人家重歸於好了,他就裏外不是人了。
“周大人打算怎麽處理這個案子。”桑穆晚見他是個聰明人,於是問道。
“老夫人狀告王妃弑父,眼下下官並沒有證據可以證明王妃有弑父的行動,也沒有證據可以證明王妃是清白的。”
這句話看似說了什麽,但仔細一梳理,又什麽都沒有說。
這個周大人不僅聰明,還是個人精。
不過能在朝堂混跡多年的人,那個又是省油的燈。
“周大人可有派仵作去驗屍。”
“下官在得知此事後第一時間就派人過去了,隻是……老夫人不肯讓人接近桑大人的屍體,所以到現在仵作也沒有驗屍。”
桑穆晚早就猜到老夫人不會這般順利的讓衙門的人辦事的,她的目的是她,她不出現,老夫人隻怕還有的鬧騰呢。
“周大人若是相信本王妃,不如先去一趟桑家,因為以本王妃對桑老夫人的了解,她隻怕不會跟著衙役過去的。
另外,屍體沒驗如何審理這個案子。所以無論如何都是要去那邊走一趟的。”
周大人看了桑穆晚一眼,隨後笑著點點頭,“聽王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