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白一聲阿晚,桑穆晚愣了好一會才回過神。

這時,裴寂白來到了桑穆晚身邊,然後當著眾人的麵拉著她去了江邊。

江東的屍體被人放在江邊的枯草上,四周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京兆司的柳大人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見他們過來立刻上前行禮。

“王爺,劉仵作老家有事,今天一早就來京兆司告了假,眼下京兆司沒有仵作,江東這屍體……”

“本王已經找好了驗屍之人。”裴寂白說完把桑穆晚推了出去。

從前,裴寂白從不主動讓她摻合案子的事情,如果她主動詢問還會生氣,今日這是怎麽了,不僅主動讓她插手這個案子,還當眾讓她做驗屍的事情?

桑穆晚想不明白這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麽,疑惑的看了裴寂白一眼,便去了江東身邊。

黃泉把她需要用的東西遞過去後便站在一旁等著。

“把他的衣服剪開。”

桑穆晚去把脈時讓護衛把江東身上的衣服解開,確定脈象沒有問題後,桑穆晚來到屍體的頸部,他的頸部雖然有淤痕,但明顯不是致命傷。

“桑姑娘,衣服解開了。”

護衛把江東的上衣解開後起身站到了一旁。

江東的前胸和後背也有不同程度的淤青,不過傷痕不大,應該是墜河之後遭到了外物的撞擊造成的。

這些都不是致命傷。

桑穆晚在其他地方查不到致命傷後,把注意力轉移到他的口腔,如果是溺死的人,口腔裏應該有大量的海水,可江東的口腔裏雖然有水,卻很少。

也應該不是溺水。

那就是江東在被人推下江之前就已經死了,如果是這樣,江東的身上應該有傷口才是,可為什麽她查遍了江東的身體都沒有發現致命傷?

這時,江對麵閃過一道光,光線經過江東時在他頭上出現了一道折射的光,桑穆晚察覺後立刻伸手去摸他的頭。

半響後,桑穆晚從江東的頭頂拔下了一根又長又粗的釘子。

圍觀的百姓看到這一幕,紛紛倒吸一口氣。

“到底是什麽仇怨,會用這麽殘忍的辦法殺死他。”

“這麽長的釘子,尋常地方可找不到。”

“對,這個釘子隻有打鐵鋪有,平日裏誰家要是用,也需要去打鐵鋪子定做。”

桑穆晚暗暗記下這個線索,隨後把東西遞給黃泉,起身看向裴寂白,“王爺,死因找到了。江東是被人殺害之後拋入江水裏的,具體的死亡事件應該是昨天晚上子時左右。”

有護衛聽到桑穆晚的話立刻說道,“對,昨晚子時我確實看到過江捕頭,當時我還好奇,這麽晚了他怎麽不回家。”

裴寂白聽到後,把人叫到跟前。

“仔細說說你都看到了什麽。”

護衛麵對裴寂白異常緊張,磕磕巴巴說著昨晚的事情,“屬下昨晚下夜正準備回家,就看到江捕頭鬼鬼祟祟的從大牢門口去了旁邊的巷子。”

“屬下雖然覺得奇怪可擔心媳婦一個人在家,就沒有過去詢問,而是回了家。”

所以,江東昨晚下值後去見了什麽人,而這個人有可能就是凶手。

“先把屍體帶回京兆司。”

確定了死因,接下來就是排查有可能作案之人,要想了解江東的一切行蹤,京兆司大牢的獄卒和他的媳婦是最重要的線索。

“先去京兆司。”

裴寂白拉著桑穆晚上了馬車後,桑穆晚一把甩開他的手,坐在了對麵的位置。

“王爺應該不是一時興起才讓我去驗屍的吧。”

裴寂白一改剛才的冷靜自持,此時的他雙手搭在車廂邊緣,嘴角帶著一抹調侃的笑意,若是再換上一身亮眼的錦袍,簡直就是一個紈絝子弟。

不過,他氣質獨特,明明一樣的動作,別人做了就是猥瑣,不懷好意,可他做了,就有一種說不出的撩撥之意。

桑穆晚本來一肚子怒意,現在看到他這樣,心裏的火氣莫名其妙消了一般。

“王爺若是不說,我便去下車了。”

桑穆晚起身要下馬車,裴寂白伸手把人拉了回來,他的手掌很大,掌心還有一些老繭。

桑穆晚低頭時,他的手掌幾乎包裹住了她的手,用力的,像是在保護她一般。

“剛才慕容老夫人去了京兆司。”

桑穆晚想到什麽,重新做回剛才的位置,“慕容老夫人是來詢問案子的進展嗎?你是怎麽回答的。”

“你覺得本王如何回答她會滿意。”裴寂白冷笑,“她想要的從來都不是殺害慕容婉兒的真凶,而是你出事的消息。”

這一點,桑穆晚心裏清楚,隻是她沒想到慕容老夫人會這麽急切。

“王爺剛才讓我驗屍,是想讓大家知道,我有生存能力,並非隻會依附王爺是嗎?”桑穆晚垂在一側的手微微收緊,雙眸雖然看著裴寂白,卻漸漸開始閃躲。

裴寂白看出了她的猶豫後,扭頭看向了窗外,“你原本就與尋常女子不同,也從未想過依附本王,這次慕容老夫人如此針對你,也是因為本王,所以此事本王會和你一塊調查清楚的。”

桑穆晚原本以為他會與她爭辯什麽,因為這個時代的男子大多大男子主義,覺得女子就應該依附男子。

可是他明明身份尊貴,明明掌握著許多人的生殺大權,可他在麵對她的時候,依舊用的是平等的語氣。

明知道她當初與他合作的原因,也從未拆穿過她。

不得不說,他是一個很好的男人,不管是前世今生,他都是百裏挑一的男子,要不是他的身份太過特殊,她或許願意和他試一試……

可惜……

“謝謝。”

裴寂白扭頭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就在桑穆晚以為他要說什麽時,裴寂白又把頭扭了回去。

“如今整個京都城的人都知道你是本王未過門的未婚妻,此事若是查不清楚,本王與你的親事隻怕也要生變故。”

“我們的婚事都準備的差不多了,若是因為此事取消婚禮,豈不是得不償失?”

原來他想的竟然是這些。

桑穆晚有些失落的笑笑,而後看向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