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東,陳三接連死亡,京兆司大牢的獄卒們湊在一塊議論紛紛。
“桑小姐說江頭是被人從腦袋上釘了一根釘子下去才死的,陳三好像是被人毒死的,他們應該不是被同一個人害死的。”
“死法不一樣和凶手是不是一個人有何關係,說不定凶手先利用江頭殺了陳三,後來凶手怕江頭把真相說出去就殺了江頭。”
“那凶手是誰?江頭和陳三好像都沒什麽仇人。”一個年紀小點的獄卒剛說完,旁邊的人立刻不說話了。
這時人群裏有一個長相精明的獄卒意味深長地笑道,“江頭和陳三是沒有什麽仇怨,但江頭和陳家莊的淵源可深得很。”
“王爺,桑姑娘。”
獄卒看到裴寂白和桑穆晚,紛紛上前行禮,說話的獄卒聞言趕緊回頭去看,見來人真的是王爺後,匆匆忙忙跑上前。
“屬下就是隨口說說,屬下什麽都不知道。”
“本王還什麽都沒說,你就這般著急地跑來請罪了,若你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你為何這般害怕?”裴寂白把玩著手上的玉扳指,明明在笑卻讓人畏懼不已。
在場的人見狀紛紛低下頭,甚至大氣都不敢喘。
“說說吧,你都知道點什麽,如此本王才能知道你說的是不是實話。”
有人搬了凳子過來,裴寂白和桑穆晚坐下,此時屋子裏的氣氛降到了冰點,但裴寂白並沒有讓大家都離開。
獄卒見裴寂白鐵了心要詢問剛才他說的話,隻好猶豫幾次後開了口,“小的也是聽別人說的,說……說江頭看上了陳家莊的一個女子,但那個女子已經成親了。”
“後來小的無意間看到江頭在跟經常送陳三來大牢的陳大郎吵架,小的一時好奇就躲在暗處聽了一會……”
“原來那天陳大郎知道了他們的事情,是特意來警告江頭的,可江頭卻說是陳大郎搶了他喜歡的女人,還說絕對不會和那個女人斷了,甚至還說,讓陳大郎和他婆娘和離,到時候他就把那個女人娶回家。”
“陳大郎聽了很生氣,當時就和江頭動了手。”
“這個我知道,那幾天江頭臉上掛了彩,我當時還問他是怎麽回事,但是他不肯說,我還以為是被她婆娘抓的,所以不好意思呢。”
獄卒裏有一個膽子大點的,說完還衝著裴寂白和桑穆晚嗬嗬笑了兩聲。
“後來的事情小的就不知道了。真的,小的把知道的都說了。”獄卒說完,一臉不安地看向他們兩人。
“好了,你們都去忙吧。”
獄卒們離開後,桑穆晚看向裴寂白,“看來這邊問不到什麽線索了,不如去一趟江東家。”
“你不是剛從那邊過來?”裴寂白站起身,“如果本王沒猜錯的話,你剛才應該什麽都沒問道。”
桑穆晚沒想到他連這個都知道,張張口想說什麽,話到嘴邊又改了口,“那王爺有什麽高見?”
這時,長風走了進來。
“王爺,周氏的身份查到了。”
長風說著遞上幾張紙,裴寂白拿過後,快速掃了一遍,桑穆晚站在他旁邊,裴寂白看的時候她也湊過去看了一眼。
“真是沒想到,周氏年紀不大,這經曆可真是相當豐富。”
三張紙上密密麻麻寫的都是周氏這些年的經曆,從出生到現在,之前她覺得原主的經曆就已經很豐富了,現在看來與周氏根本沒得比。
“走吧,去一趟陳家莊。”
去陳家莊的路上,桑穆晚拿著紙張反反複複看了好幾遍,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可一時間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
“資料上說周氏是被陳家村的一個流浪漢撿回來的,當時她已經四歲了,四歲的孩子是有記憶的,你說周氏會不會從來就沒失憶,隻是不願意說從前的事情罷了。”
“後來流浪漢要把她賣了換銀子,都送到怡紅院了她又跑回來,這個也奇怪,她明知道流浪漢在村子裏,她為什麽還要往村子裏跑。”
“如果是我,我一定會往京都城以外的任何地方跑,但絕對不會是陳家莊。”
“你說的沒錯,這一點確實很奇怪,等下到了陳大郎家你可以問問她。”裴寂白手裏拿著一份卷宗,他看得很快,桑穆晚不過低頭看了一遍周氏的資料,他就把這份卷宗看得差不多了。
此時他手邊還有十幾分卷宗,應該都是要今天看完的。
“王爺若是忙,可以不和我一塊去陳家莊的。”桑穆晚想到他昨晚都沒怎麽休息,若是眼下陪她去了陳家莊,手邊的事情忙不完,隻怕今晚也沒得休息。
“崇華門來京都城的可不止昨晚那三個人,你心思純正,不是他們的對手。”
“我是不會主動去傷人,但我也不傻,如果我明知道他們不懷好意我還不去提防,那我就是傻了,王爺從前不是總誇我聰明,怎麽現在就改口了?”
桑穆晚笑著合上紙張,掀開簾子往外看去,馬車已經進了村子,昨日不怎麽瞧見的村民,今日三三兩輛湊在大門口說著什麽。
桑穆晚想到什麽,讓車夫停了下來。
“王爺想不想湊熱鬧?”桑穆晚說完,不等裴寂白開口,拉著他下了馬車。
村民看到昨日來過的馬車又來了,下意識就要往家走,桑穆晚搶先一步跑過去,攔住他們的去路,“嬸子,我聽說你家兒子從前也挺喜歡周氏的,怎麽最後讓村長家的大兒子娶回去了?”
婦人本來都準備推開桑穆晚跑回去了,聽到桑穆晚的話立刻變了臉色。
“呸,那個狐狸精她要是敢勾搭我兒子,我就砍斷她的狐狸尾巴,陳大郎傻,不知道她以前在外麵的勾當,我可不傻。”
“哼,我早就知道那不是一個好東西,現在被我說準了吧,昨天的事情你們也瞧見了,要我說啊,查什麽查,根本就是周氏和陳二郎合夥殺了陳大郎。”
“可憐的陳大郎,平日裏多護著這個弟弟,沒想到到頭來,媳婦給人睡了,自己也被人害死了,留下一對老爹娘,這日子可怎麽過。”
旁邊的婦人聽的同仇敵愾,“誰說不是呢,真是造孽啊,早知道二郎是這樣狼心狗肺的東西,當年村長夫妻就不應該收養他。”
昨天晚上桑穆晚就想問了,以村長媳婦那胸襟可不像是會給人養孩子的,那當年為什麽她會收養陳二郎。
而她昨天都那麽痛恨陳二郎了也沒有立刻把人趕出去,實在是不像她的性子。
“大家都說陳二郎是陳家老爺子從外麵撿回來的孩子,可是我們這裏的人都知道,這個孩子就是陳家老爺子在外麵和人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