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陽用刀背砍在了他的胳膊上。
已經留了情,並沒有砍斷。
但那痛苦可想而知,一切都發生在瞬間,眾人的臉色紛紛大變。
當小弟的被欺負了,做大哥的自然要出頭,於是,剛才那個細長的丹鳳立刻上前。
“好啊,竟敢當著我的麵下黑手,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說著,便一拳打了過來。
景陽看起來身材偏瘦,可任憑對麵那強壯的大漢如何用力,他的手都難以再前進一分,或後退一分。
池挽秋淡淡開口:“朋友,我們是第一次來這,不想鬧事,想拚桌的話換個位置吧!”
景陽聞言,並沒有為難那人,片刻後就鬆開了他的手。
男子退後兩步,再看向他時,眼神立刻變了。
一抱拳,帶著敬畏道:“剛才和弟兄們多喝了幾杯,多有得罪,還望海涵!放心,這頓茶錢我們付賬。”
說罷,主動在桌邊留下銀子。
女子沒有說話,隻是微微點了一下頭。
壯漢又衝她行了一禮,然後稍顯狼狽地帶著自己弟兄快速離開。
看熱鬧的人們都是一陣噓聲。
在走出一段路後,他悄悄撩起自己的衣袖,就在剛剛被鉗住的地方,留下了一個青得發紫的手印,而且整條胳膊都麻了。
他在心裏暗罵一聲,真是流年不利,本來看那小姑娘長得還不錯,以為可以帶回去交差,結果碰上個硬茬子。
等著瞧吧,會要她好看!
池挽秋等人並沒有在意這個小插曲,看了眼圍過來的人群,同樣起身離開。
而在這一片嘈雜聲中,二樓上有一扇窗子正開著。
輕掩的白紗內有一雙眼睛在仔細的打量著樓下的情形,他的視線在池挽秋身上掃過。
男子富有磁性的聲音響起:“你說的就是這個女人?”
站在他身後的正是剛剛吃了虧的壯漢,點頭道:“那個人下手又快又狠,要不是屬下身上有傷,絕不會讓她們跑了!”
男子又看了會,片刻後,緩緩道:“既然如此就讓人多盯著她,看這樣子,很可能是京都來的!”
“是,屬下明白!”
…
等回到驛站後,池挽秋本來想去找陸九淵,但人不在,應該是出門辦事了。
於是,她便自己派人去查了那地方。
結果很巧的是,今天遇到的那個壯漢就是陳默的人!
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但池挽秋仍是提著一顆心,“有穆卿綰的消息嗎?”
景春搖頭,“沒有,有人看見她的確進過脂硯齋,可沒人看她出來過。”
看來,人已經出事了!
池挽秋:“咱們在這裏的人手畢竟有限,派人去唐家,請他們幫忙尋找!”
“是!”
她歎氣,覺得穆卿綰的事情自己是要負責的。
畢竟沒有自己的那個所謂擔保,也不會讓她進去脂硯齋。
池挽秋正糾結著,等下陸九淵回來後,要怎麽和他商量救出穆卿綰呢!
卻不想,有人竟比她先動手了!
光天化日之下,她在驛站裏,居然被人迷暈了!!
迷迷糊糊間,池挽秋覺得自己好像掉進了深淵,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她掃了一圈周圍,發現自己正在一個簡易的帳篷裏。
正伸手要去撩開門簾,誰知剛一接觸到,就聽到外麵傳來嘈雜的人聲。
什麽人這麽膽大,竟然直接從驛站裏綁人。
她都傻了,因為實在沒料到這一點!
竟天真的以為那些人多少會顧忌朝廷的勢力,所以並沒有將景陽帶到內室。
這可怎麽辦?
就在她惶惶不安的時候,帳篷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簾子一下子被打開。
刺眼的光照了進來,池挽秋不禁眯起眼睛看向來人。
是個丫鬟打扮的人,一句話多餘的話都不說,隻吩咐讓她跟上。
池挽秋心裏明白,這恐怕就是帶自己去見她們的主子了,她一路跟在丫鬟的身後。
暗自打量著周圍的環境,以便於到時候自己逃跑。
穿過守衛,最後來到一個高大的帳篷外,外麵守著的婢女。
還有人過來搜了池挽秋的身,然後帶著她入內。
池挽秋隻匆匆掃了一眼主位,那裏正斜斜靠著一個男子,身邊還圍繞著幾個女子。
她低垂眼睫,感到周圍傳來幾道目光落到自己身上。
其中一道,正來自主位。
這種居高臨下的感覺實在不怎麽友好。
隨著一步步走近,越接近那個男子,她心裏立刻開始緊張起來。
大帳內上安靜無聲,坐在主位的男子沒有開口。
池挽秋來到帳篷正中後,並未行禮。
半晌,隻聽到頭頂傳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抬起頭來!”
這聲音很陌生,池挽秋依言抬頭看去。
主位上是一張看來頗為豪華舒適的寬敞長椅,旁邊擺了一張矮幾。
一個男子正坐在上麵,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她。
非是旁人,正是陳默!
這人的五官很好看了,尤其是他的眼睛,深邃又明亮,帶有很強的辨識度。
以至於池挽秋第一眼看去,都有片刻失神,但立刻反應過來,重新低下頭去。
真是白瞎了一張好皮囊。
沉默卻隻注意到了她頭上的紗布,悠悠問道:“這傷是怎麽回事?”
不等池挽秋開口,旁邊有人替她做了回答:
“回主子,怕她在半路醒了,便下手重了些!”
陳默看他一眼,站起身來,緩緩向著池挽秋走去。
池挽秋正低著腦袋,猛然感到光線一暗,一雙腳出現在自己眼前,一隻微涼的手勾起了她的下巴。
這個姿勢多少有些輕薄。
池挽秋在心裏歎息,這麽多年,還從沒人敢這麽調戲自己了!
陳默的外袍寬大,胸前更是半敞著領口,身上自帶風流。
他問道:“你是從京都來的?”
池挽秋直視他,平靜道:“是!”
陳默微微一笑,放開她的下巴,“嗯,膽子是不小,敢來九江!”
然後便從她身旁掠過,提高聲音對身後道:“這可是罕見貨,告訴脂硯齋那邊的人,好好**!”
說罷,他對一旁伺候的侍女點點頭,便大步離開了大帳。
京都來的又如何?抓的就是京都人!
既然敢來他的地盤,就別想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