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腳步聲消失,池挽秋才敢鬆開一直緊握的手,掌心已沁滿汗珠。
這時,那位侍丫鬟走到池挽秋身邊,笑嗬嗬對她道:“姑娘,恭喜啊!隨我來吧!”
“恭喜什麽?”
“恭喜你可以接客掙錢了啊!”
“啊???”
池挽秋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接…接客?”
可惜,以池挽秋現在尷尬的身份,她的小小抗議是無效的,馬上有專人將她領了出去。
她被蒙上眼睛上了馬車,進城,最後停在一間沒有牌匾的院子前。
路上清楚地聽見,外麵傳來對話聲。
“今天新來的幾個貨色怎麽樣啊?”
“你打聽那麽多幹什麽嗎?你可不要忘了規矩,咱們自己人是絕不能碰樓裏的姑娘的,要耍就去其他窯子。”
“好了好了,我記得!”
池挽秋好像一個落入惡霸手中的待宰羔羊,一種若有若無的羞恥感迎上心頭。
自己怎麽就淪落到了這幅田地?
很快,她被帶到一間房間裏,頹廢的看著身前擺放著一摞新衣服。
但屋中可不隻有她一個女子,竟還見到了穆卿綰。
“夫人?你怎麽也被抓進來了?”
穆卿綰本來想說,自己還想等著她來救自己呢!
現在可怎麽吧?池挽秋都泥菩薩過河了!
就在此時,突然有人推門而入。
是一個上了些年紀的老婦人,打量了池挽秋一眼,看她不哭不鬧還有些驚訝。
但馬上就恢複了正常,冷漠的交代了一些池挽秋要注意的事情。
池挽秋靜靜的聽著她交代的事項,終於確定了,自己被丟進了暗娼所!
最開始,她幾乎是在渾渾噩噩中度過的。
但不管怎樣,先想辦法離開這裏再說。
有了方向之後,池挽秋便冷靜了下來。
自己現在最缺少的便是關於這個暗娼所的基本信息,隻有足夠了解之後才能得出相應的解決方案。
這裏的守衛雖然戰鬥力不高,但卻人多。
可惜,她們這些女子個個手無縛雞之力。
於是,在接下來的幾天,池挽秋一麵觀察守衛交崗的時間,一麵漸漸和其他女子攀談,想從她們口中套出一些線索。
但由於是在陌生的環境,彼此之間又不熟絡,防範心理都很強。
旁邊又有人監視,所以能打聽到的信息極少。
這樣每天被人監視的日子過了幾天,先來的幾個姑娘被從房間裏解放出來,由老鴇分配到不同屋子裏。
如此,倒是合了池挽秋的意,借著此次機會,可以打探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這天,迎來了一位客人。
來者身材高大,虎背熊腰,麵容有些猙獰,濃密的胡須絲絲透風,步伐有力。
身後跟著四個手下,個個腰間挎刀,動作整齊,迎麵一股肅殺之氣撲來。
一行人雖帶著凶相卻不張揚跋扈,也不麻煩夥計招呼,徑直走到大堂一張空座前坐下,腰挺筆直,要了幾碗茶便沒了動靜。
池挽秋眼前一亮,對穆卿綰笑道:“就是這位大哥了!”
穆卿綰:“啊?什麽意思?”
就見池挽秋換上了一套小廝的衣服,從二樓來到大廳。
也就是一盞茶的功夫,便笑眯眯的回來了,隻是手中卻多了一塊剛剛順來的腰牌。
樓下,那丟了東西的大漢毫無所察,還在邊吃點心,邊賞歌舞。
不過,他從軍十載,早習慣了左手扶刀,下意識伸手。
這一扶,頓時心中一驚,連忙低頭看去。
今天外出時雖沒帶武器,但腰牌從不離身。
此物不僅能證明身份,一定程度上還是信物,可調動自己權利範圍內的兵力。
可現在,東西不見了!!!
大漢不由怒火中燒,爆喝一聲,一掌拍在桌上,震得台上的舞姬都嚇得一哆嗦。
“好大的膽子,偷東西偷到本大人頭上!”
老鴇知道這是個不能惹的主,趕緊跑過來,一臉賠笑:
“李大人,您先消消火,來人,趕緊上壺最好的尚景茶!”
老鴇巧舌如簧,試圖先將人的怒火平息下來。
本想著對方會顧及身份,伸手不打笑臉人。
不料,那人將手一揮。
“不必”又開口:“本大人今日在此丟了東西,也不知是誰這麽不開眼,不想找麻煩的趕緊交出來!”
這李海本就麵目不善,此時又驚又急,更顯得凶神惡煞。
旁邊卻是有人小聲嘀咕:“怎麽又有人丟了東西!”
“可不,昨天我就見有個公子在這丟了的玉佩。”
那名叫李海的大漢聞聽此言,立刻料定是這樓裏人搞得鬼,一腳將桌子踹翻在地,酒水茶點落了一地。
“原來是你們這裏人手腳不幹淨,來人,給我搜!”
話音剛落,身後的三個手下便衝了上去,另外一人則跑回去找人。
一旁的老鴇可不幹了,能幹這一行的誰上頭還沒個場麵人罩著?
剛想開口製止,就見有個夥計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
“大事不好,後院走水了,火勢很猛,眼看就燒到杏蘭居了。”
老鴇心中‘咯噔’一下,杏蘭居向來守衛森嚴,那裏可是放著她們收集到的情報資料!
好端端的怎會起火?
剛想開口詢問,就見剛才上樓搜查的人也跑了下來,手裏還拎著一個包袱。
“大人,東西已經找到了,還有一些金銀珠寶。”
說罷,隨手將包袱裏的東西倒在了桌子上。
武人出身的李海此刻可是不依不饒。
一介武夫,習慣了武力解決問題,眼看那名找幫手的隨從還未回來,更命其他幾人將大門堵住不許任何人出入。
而老鴇一方麵要安撫住李海和眾人,另一麵還要派人救援後院的火勢,一時焦頭爛額,分身乏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