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中秋過後,榕城商界,有個百年不衰的習慣。

也可以是說,榕城為了促進經濟發展,由一批官員策劃的聚會。

但凡是從商的商人,多多少少會與官員有接觸,極大部分人都會應約出席。

而今年,霍三爺接過一處與政策合作的建築,所以也得過來。

天空才翻起魚肚白,霍庭風已經穿好西裝,由江澈推著緩緩下樓。

方才落地,輪椅上的他,側過頭低聲問句:“今天是周末吧?”

江澈點頭:“嗯。”

應完後,他便很快明白霍庭風的意思,唇角露出,一抹看破不說破的笑意。

“讓蘇蘇一起去嗎?”

“嗯,她多適應商,業環境也好。”

“好,我去叫她。”江澈邊說著,邊推著到沙發處停下。

然後轉身上了另個樓道,朝著秦蘇蘇的房間走去。

房門虛掩著,沒有關緊。

還未靠近,便能聽到房間裏,傳來兩位少女,清甜的聲音。

江澈腳步加快,輕扣下房門。

裏麵交談的聲音略大,把敲門聲蓋過。

江澈無奈的輕搖腦袋,直接推門而入。

映入眼簾的是,兩個穿著睡衣的女生,正坐在靠窗書桌前,認真探討著。

“這味中藥副作用太大,下個階段,應該減少分量。”

秦蘇蘇單手支著下巴,另一隻手拿著筆尖,點點桌上的藥方。

另一側的喬茶茶,發質略差,長期熬夜所致,對比顯得有些淩亂。

她抬手推著眼框,倔傲的盯著藥方:“這味藥功效很好,下個階段正是重要階段,隻有加藥的份,哪能減量?”

說完,頓了一瞬,緊接道:“而且副作用,也不過是嗜睡,三爺多休息,並無壞處。”

“不行,平日他處理公事本就繁瑣,再時不時嗜睡,隻會導致他更加操勞。”

秦蘇蘇考慮周全,並不一昧的,考慮三爺身體,連帶他生活工作的事,都極為上急。

“工作的話,可以讓江先生多幫點,現在最要緊是治好腿。”

“這事不能急,欲速則不達……”

……

兩個女生據理力爭,依然化身,學校辯論隊雙方代表,嚴謹的表情與絕不忍認的態度,絲絲扣入心弦。

惹得身後的江澈,頗有興致的,看了她們好一會兒。

要不是聚會時間是中午,有些緊迫,他還能站個半小時,趣味盎然。

“咳咳。”他抬手輕掩唇邊,故意發出聲音。

聞言,兩個女生同時一愣,不約而同的轉過頭,望去來人。

頓時,兩人臉上神色放鬆,全然不複方才模樣。

秦蘇蘇從椅子上站起來,笑得甜美可人:“江澈,你怎麽來了?”

喬茶茶低頭,看了眼吊帶睡衣,有絲尷尬害羞的往衛生間去。

“昨晚,你們兩個一起睡的?”江澈眼角含笑,聲音溫潤如玉。

秦蘇蘇坦率的點點頭:“晚上正好一起,探討三爺的病情,一早起來就要商量著,要換藥方了。”

“嗯,你們關係不錯嘛。”江澈眼中略帶一絲詫異。

在他眼中,蘇蘇屬於那種,外熱內冷,骨子裏全是孤傲的女生。

不論外表,看起來多麽率真隨意,可若想得到她,完全信任與真心,絕不是易事。

而喬茶茶,是他認識蘇蘇以來,第一個能與她同眠共枕的女生。

說不上是為喬茶茶開心,還是替蘇蘇欣慰。

至少,她不再被家人,區別對待的小女生,身邊總算是有親人靠近。

她微微揚唇一笑,笑容如晨光明媚溫暖:“嗯。”

應完,她又拉著江澈,往書桌邊上走:“江澈,你幫忙看看藥方,你覺得這味藥,是不是應該減少劑量?”

至此,她還是心心念念著,三爺的藥方。

江澈並沒順著,她的意思看去,而是抬手輕點她的肩頭,神色平緩道:“這個,我們參加聚會回來,再作商討。”

房間裏倏忽之間,兩道不同音色的女生,一同響起:“聚會?”

一道來自於,他麵前的蘇蘇,另一道,來自於披了件外套的喬茶茶。

江澈側開身子,目光淡然的掃了她們兩人一眼,然後微微頷首。

“嗯,三爺今天要去參加商業聚會,讓我來叫蘇蘇,一起過去。”

“怎麽不早說,我連睡衣都沒換。”

秦蘇蘇抬手擾了擾長發,快速朝著衣櫃走去,挑選衣服準備出門。

而從衛生間走過來的喬茶茶,圓圓亮亮的瞳仁,似有幾分羨慕的望去她。

最後停在江澈邊上,聲音溫婉偏細:“蘇蘇,經常跟三爺一起,去參加那種,豪華的聚會嗎?”

江澈英眸中清澈的目光,溫柔的落在秦蘇蘇身上。

沒有留意她的語氣,隨口回答著:“她是三爺的助理,有時聚會,需要她充當女伴。”

“奧。”她似有落寞的應了聲。

她低頭摘下眼鏡,手指捏了下眼鏡邊緣,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

複而把眼鏡戴上,眼前視線瞬間清晰,便看到秦蘇蘇手裏,提著兩套禮服,巧笑嫣然的走來。

“表姐,你也跟我們一起去吧?”

少女清音如鶯,格外悅耳。

喬茶茶瞳仁微顫,心中仿佛有一股子暖流滑過,嘴角不自覺的上揚幾分。

開口,仍是靦腆的拒絕:“我一起去不好吧?畢竟是商業聚會,我又不是公司員工……”

“你不是說,最近是三爺腿部,最重要的階段麽?”

話落間,秦蘇蘇已然來到她跟前,一雙秋水倩眸仿佛會說話般,格外撩人。

“你一起去,能時刻觀察他的腿,挺好的。”她說著抿唇一笑,朝著江澈眨巴眼睛。

江澈低頭淺笑,會意的幫腔。

“嗯,反正你一個人在家,沒人陪你爭論藥方,也挺無聊的,一道去吧,車上你們兩個,也可以接著討論,不失為枯燥路途,添些樂趣。”

“江澈,你竟敢取笑我們,說我們是唱戲的是吧?”秦蘇蘇杏眸圓瞪,想要假裝生氣,卻先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

見他們兩人打鬧,喬茶茶跟著揚起笑臉來,輕聲道:“那好吧,我其實也想去看看,聚會是什麽樣子的。”

醉翁之意不在酒,她不過是想看到,更多模樣的霍庭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