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迷離,月色皎銀。

孤零零坐在後院階梯上的女生,穿著一身白條緊紋的睡衣,杏眸裏光芒黯淡的望著,不遠處的池邊,池水清涼閃著波光。

她拿起一塊小石子,朝著池水扔了去,“撲通”一聲墜入底部,濺起水花寥寥。

有時候,她就感覺霍庭風,就像這一譚池水。

冰涼又冷漠,不管什麽東西扔進去,都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他仍是與夜風皎月作伴,淡漠又冷酷的佇立在那,灑脫又肆意,根本不是考慮任何人感受。

她實在是不想明白,今天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回會場之後。

霍庭風態度就冷若冰霜,她又沒做錯什麽。

嘁,萬惡的資本主義家,本質也是個壞男人嘛。

“蘇蘇。”一道如泉水甘甜的女聲,在她身後幽然傳來。

秦蘇蘇聞聲扭頭看去,嘴角彎彎,露出淡淡的笑容:“表姐,你怎麽也來了?”

她是睡不著,想一個人出來呆會兒,解開煩悶的心情。

“剛跟三爺聊完他腿的事,回房去洗漱完後,就來找你了。”喬茶茶也穿著睡衣,還是偏夏季風吊帶的。

隨著她走來的動作,露出來的肩膀,映著皎潔月光,宛若瑰寶般。

秦蘇蘇轉過頭來,杏眸望去天上皎月。

月亮正中,現在莫約是深夜十一點左右。

表姐單獨留在三爺房間,這麽久嗎?

思及此,她心中沒由來的一陣刺痛,好像是最貓玩具,被別家貓搶走了般。

沉重的心,宛若一層一層地,宛若掉進無底洞般,墜了下去。

身邊影子閃動,喬茶茶靠著她邊上,坐了下來。

“你……心情不好?”她側著腦袋,仍帶著圓圓大大的眼鏡框,笑得溫柔鄰家。

秦蘇蘇抬起雙手支在膝蓋上,手心頂著下巴,失神無力的搖搖頭:“沒有,隻是想出來吹吹風。”

“嗬嗬。”喬茶茶輕輕笑出聲來,圓圓的眼眸眨了眨:“你還說沒有,眉頭都擰在一起了。”

聞言,秦蘇蘇後知後覺的摸摸眉間,還真擰在一起了。

可她卻想不起來,是什麽時候擰起來的,明明不想在表姐麵前,透露情緒的。

因為她的潛意識時,把表姐當成很要好的朋友,所以可能是,身體不想幫她,欺騙表姐吧。“是因為三爺,他對你很冷淡嗎?”喬茶茶一語道中重點。

隻見秦蘇蘇粉唇輕撅,杏眸靈動的星光跳躍,一閃一閃的,發出的聲音暗暗啞啞的。

“不是,三爺他就是這種怪性子,有時候會讓人感覺,他很好親近,有時候又讓人覺得他冷漠如冰,半分也靠近不得。”

說到這,她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不知是想騙表姐,還是想騙自己:“總之,與他相處半年,我都習慣了,他一直這樣。”

不管她多想表現的豁達灑脫些,可眸底那一層化不開的薄霧,在月光下格外明顯。

“蘇蘇。”喬茶茶再次喚她。

嗓音轉輕,似一陣風掠過池水,淡淡涼涼的,意外的動聽:“你很在意三爺,在我麵前,就不用勉強裝下去。”

許是從未有過同性朋友,這麽溫柔的開導她,竟讓她心頭一酸。

一絲絲委屈的心思,如洶湧的潮水般襲來,沉重而又帶著幾縷,不曾了解過的情愫,使得她隻能低下頭來。

“我……”她的發絲垂至臉頰兩邊,擋住她的神情:“三爺今天,本來就怪怪的,原先還好好的,回來的時候就不理我。”

她也是個人啊,怎麽能頂得住,來自對於她來說,格外重要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疏遠。

她的心也是肉做的啊,也會委屈,也會有很無力的時候啊。

身側的喬茶茶,品性純良,又是經常做鑽研的人。

年紀輕輕,就有著異於常人的耐心。

喬茶茶往她邊上靠了靠,抬手幫她撩開右側臉頰的發絲,別到耳後。

露出來的側臉,潔白無遐散發著淡淡的光華,與天上的明月相得益彰,挺翹的秀鼻上,一雙星眸半垂著,內至銀河般灑滿了揉碎的星光。

喬茶茶已經不是第一次,被她美貌驚豔到,卻還是無法避免的略略一驚。

不過片刻,喬茶茶嘴角輕勾,柔聲道:“其實今天的事,不怪三爺,怪我。”

聞言,她嘴角輕動,杏眸裏帶著困惑,轉頭看去表姐。

喬茶茶低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歉啦。”

道完歉後,她才漸漸正色的解釋:“開場招標活動開始時,因為施工期間有問題,所以三爺沒有第一時間投標……”

隨著她的話語,秦蘇蘇的眼前,開始出現生動的畫麵。

原來是霍庭風,讓喬茶茶打電話給江澈,卻沒打通。

因為度假村的投標方案,幾乎是江澈一手策劃,內容知道的更為周全。

而秦蘇蘇也偶爾,有幫忙整理過,所以三爺又讓她,趕緊去找秦蘇蘇。

結果,她前腳踏出會場,後腳就僵住。

因為她看到秦蘇蘇,在走廊上,正在跟許二少聊天。

而且以她當時的角度,隻能看到麵朝,她這邊的許二少神情,看起來他心情不錯。

所以便以為,秦蘇蘇與他相談甚歡。

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取決的她,隻好跑回去,跟霍庭風說了情況。

解釋完後,喬茶茶眉頭低垂著,雙手合十擺了擺,態度真誠:“真的很對不起,因為當時情況太急了,我也不知道你,跟許二少到底是什麽情況,所以我……”

說到一半,她愧疚的抿抿唇:“結果導致三爺不悅,才對你這樣。”

得知真相的秦蘇蘇,並沒有想像中的不開心,反而心裏鬱結的感覺減淡,眸光更亮。

至少知道,霍庭風不是無緣無故的疏遠她,那就好。

遲遲沒等到她開口的喬茶茶,更是惶惶不安:“蘇蘇,你說話啊,你是不是太生我氣,不想跟我說話了?”

“沒有,沒有。”她下巴微抬,雙手伸出來擺了擺:“沒有生你氣,你當時隻是擔憂招標的事,可以理解。”

“你真沒生氣?”喬茶茶眉頭上揚,露出些許喜意。

“真沒。”

她對表姐多是感激之情,又是無心之失,又怎麽會怪罪她。

轉念,她又秀眉頭輕蹙,聲音沉沉:“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