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過兩日,我會來舅舅家裏住兩天,到時候我會跟他說,我們在試著交往。”
話落,秦蘇蘇眉頭一攏,杏眸裏碎光淩亂:“二少,你這有必要嗎?”
許韶白揚揚手,努努嘴讓她快走:“投標時間不多了,你大可慢慢考慮我的建議。”
靠,明明說時間不多了,還讓她慢慢考慮。
當下,秦蘇蘇肯定不能,讓公司白虧一個工期,不管怎麽說,隻能先答應下來。
“好,我答應你。”她抿唇應道,神色淡然:“現在,你趕緊把招標的事,弄回正軌。”
靠在欄杆上的男人,心滿意足的淡淡一笑,拿出手機不知給誰,打了個電話。
“行了,魚上鉤了,你現在可以改口。”
說完,便悠哉悠哉的掛了電話,狹長蠱惑的丹鳳眼輕眨,朝著她拋了個媚眼。
“過兩天見。”
說著,他就先一步離開走廊,卻也沒有朝著會場去。
而秦蘇蘇拔腿往會場跑去,剛一進去,便把目光放到,舞台上的主持人身上。
明亮的聚光燈下,主持人拿著通稿,眯著眼睛看了看。
隨後尷尬的笑著,抬眼掃視眾人。
“啊,不好意思,剛剛我好像看錯了,招星度假村工期是兩年,實在不好意思。”
從話筒裏傳來的道歉,貫穿在座的每一個人耳朵裏,他們恍然大悟的議論著。
“就是說嘛,怎麽可能這麽大的投資,還工期這麽短。”
“嚇死人,半天都沒人舉手,表明投標意向。”
“……”
隻有腳步不停的秦蘇蘇,抬手緊按鬆不開的眉心,內心大呼上當。
敢情許韶白,壓根就沒做什麽,代表三爺去跟招標方,胡說那檔子事。
應該就隻是,跟主持人提前好,讓主持人故意虛晃一槍。
就是說嘛,他怎麽可能太過胡鬧……
完全是仗著時間緊迫,卡著時間點,來給她下套。
好一個許二少,下次一定要讓他好看。
不出兩分鍾,她已經矮著身子,回到原座。
身側的霍庭風麵色冷漠,黑眸映著台上的燈光碎片,格外的璀璨。
並沒有因為她的到來,而發出任何聲音或動作,靜默得如同一尊沒有生命的石像,隻有微微的呼吸和胸口的起伏,昭示他是活人。
“三爺。”她輕喚道:“我們要接,度假村的項目嗎?”
輕聲的詢問,很快消散在,周圍嘈雜的環境裏,仿佛她從未開口。
霍庭風沒有理會她,隻微側腦袋,看去另一邊的喬茶茶。
涔薄的唇微微掀開,淡漠如風的音色:“可以了。”
喬茶茶還是頭一次,看到他晾著蘇蘇,心中升騰著些許抑不住的竊喜。
連連點頭,亦像是莫名有了勇氣般,竟落落大方的站了起來。
舉起纖細的手臂,亮晶晶的圓目,很顯氣色。
主持人也被她吸引住目光,揚手指著她,問道:“這位小姐是哪家公司的?”
“霍家。”她抿唇答道,聲音溫和而冷靜。
能在工作上,幫上霍庭風點忙,實在是太好了。
招標活動結束後,他們三人留在會場上的意義不大。
大概在主持人說到,第二個環節的時候,霍庭風忽爾開聲,聲音偏寒:“我們回去吧。”
身邊的秦蘇蘇,幾乎是出自本能的應道:“好。”
側過身子,就想去扶霍庭風的胳膊。
卻忽然整個人微微一怔,正欲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
原來是霍庭風正麵朝喬茶茶,示意她扶他出去。
什麽時候,三爺這般信任表姐了嗎?
秦蘇蘇收回手,順勢卷了卷發尾,胸膛內有絲澀澀的感覺,如同被滋了水的水仙花,瘋狂的生長蔓延。
像是終於等到,聖上恩寵般的喬茶茶,白淨光滑的臉上,顯有幾分遮不住的開心。
心中悸動不已,扶著霍庭風的小手,手心滲出一絲絲激動的細汗。
剛出會場門口,一身西裝的江澈,早就候在那。
上前來推著霍庭風的輪椅,一同往車內去。
到車門前,江澈下意識的,幫他拉開後座的門,想要扶他上後座。
因為來時的路上,霍庭風就是坐在後座,與秦蘇蘇一起。
而江澈在駕駛座開車,喬茶茶則坐在副駕駛上。
“我坐副駕駛。”清冷的聲音貿然響起。
讓江澈困惑的頓下動作,扭頭掃了眼秦蘇蘇。
那目光,分明在說,你又惹三爺不開心了?
跟在後麵的秦蘇蘇,即無奈又莫名其妙的聳聳肩,唇形動了動,卻沒發出聲音來。
她說,我哪知道!
霍三爺還是那個霍三爺,琢磨不透,若即若離。
回程的路途上,一路無言。
與早上來時的情況,天壤之別。
來時兩個小女生,還嘰嘰喳喳的爭個不停,時不時拉上江澈加入戰場,霍庭風安靜的看著文件,畫麵很是和諧。
而現在,空間有限的車內,每個角落裏,都彌漫著寒冷的氣息。
仿佛車內裝了個極大功率的空調,而這空調的出風口,毫無疑問是來自於副駕駛座。
坐在後座的秦蘇蘇,如琥珀般的杏眸,閃著困惑而又不解的微光,怔怔的望著副駕駛座後背。
三爺,到底是怎麽了?
開車的江澈,同樣困惑不安,幾次抬眼看去後視鏡,打探著霍庭風的神色。
可每一次,霍庭風都神色如冰,冷峻的麵容上亦是疏冷,墨黑如玉的眼眸裏,從容沉靜又裹著散不開的濃霧。
終於,到了霍家。
江澈停穩轎車,扶著霍庭風下來,進門。
就在他們要上樓梯時,霍庭風抬眸掃了眼喬茶茶,聲音淡漠如風:“不麻煩的話,能到我房間,看看身體情況麽?”
話落,剩下三人皆暗吃一驚,不敢置信,這話是出自他之口。
喬茶茶內心又驚又喜,極力控製著麵上,不太顯現太多情緒,靦腆的點點頭:“不麻煩的。”
站在原地的秦蘇蘇,沒有再抬腿上前的欲望。
怔然的望著,他們三人從樓梯上去,轉而消失在轉角去。
直至他們身影完全不見後,她才抬手緊按胸口,心裏莫名悶得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