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鬆開拳頭,如青蔥般的修長手指,準確的扼住她的下巴,食指與中指,一並抵在她的唇鋒,阻了她的動作。

檀黑如墨的雙眸中,層層濃霧又厚又重,將他眸底吃力克製的光芒,遮得密不透風。

“我不能……不能這個時候,要你。”

身上的女人,仿佛竟然聽懂了他的話,安分了幾秒,閃著混亂光芒的杏眸,撲閃補閃的眨了兩下。

轉而粉唇輕揚笑了笑,胸口微微起伏,帶著輕微的喘息,似乎在無聲邀請著他。

伸出一雙玉臂,緩緩攬過霍庭風的脖頸,輕輕的落於他耳邊,一吻。

這吻不似之前的急亂,好似回歸理智,認真慎重後,默許的一吻。

這無疑是對霍庭風,最好的**與煎熬,他體內被點燃起一團火焰,從胸腔而起,一路蔓延著被她觸碰的地帶,越燒越烈,越燒越盛,最後盡是難為熄滅之勢,要將他理智吞噬。

也許……她對自己也有一點喜歡。

也許……這個時候她太難受了,碰她就是幫她。

放縱嗎?

那就放縱吧。

他的大手托起她的後背,緩緩向上,按住她後腦,冷俊的臉上冰霜融化,取而代之的是微微緋紅與並重的喘息。

自他喉間溢出一聲輕喚:“秦蘇蘇。”

她聽懂了,她聽清了,她回應著:“霍庭風。”

接著,她終於看清了,這雙黑眸下的璀璨光芒,原來如此耀眼奪目,迷人勾魄,帶著絲絲欲海的潮水。

她眼睫急顫著閉上眼,粉唇微含,候著他來解救自己。

幾秒之後,想像中冰冷的觸感,並沒有如約而來,而是被人淩空抱起,然後朝著衛生間走去。

她迷茫的睜開眼,發現自己被人抱著在前行,沒有得到想要的,她又開始鬧騰起來。

雙臂繞著他的身子,胡亂的親著他的肩頭,拉扯著他的睡衣。

好熱……

太難受了。

他不碰自己,實在是太煎熬,藥效也得到,雙重發酵般,更加折磨著她。

終於,霍庭風抱著她,來到浴缸前,將她放置浴缸的動作,都格外的小心。

直至她坐在浴缸中間後,他才直接打開淋浴頭,冰冷的水沿著她的腦袋直下。

嘶嘶——

急速水流的聲音,瞬間充斥著整個衛生間,冰冷的水將她全身淋個通透,身上的燥熱感終於減緩好轉,理智稍稍回歸。

繞抱著他的雙手,隨之緩緩鬆開。

他如得到解脫般,身子重重的往下一沉,雙腿膝蓋與地板撞擊,發出“咚”的一聲肉響。

好像骨頭直接撞到鋼板般,劇痛的感覺讓他眉頭緊皺。

可他那雙黑眸還是如同黑曜石般,綻著耀眼奪目的光芒,一瞬不瞬的看著,浴缸中的秦蘇蘇。

涔薄的唇啟開,一字一句,如箭出弓:“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你是真心想要給我嗎?”

他是君子,他不能趁人之危,他要確認,她真帶有清醒的意識,才能放縱。

隻要她再有一個邀請,或是答案,他都會不假思索的,幫她解脫。

可他沒等她的回答,身上藥性的炙熱與水流的冰冷,轉接得太過於突然猛烈,導致她身體承受不住,直接雙眼緊閉,身子一歪,倒入浴缸冷水中。

“蘇蘇!秦蘇蘇!”他臉色一沉,心髒迅速墜入深淵般,慌亂萬分的拉起她的身子。

就在此時,外麵的房門被人推開。

進來的江澈,手裏拿著配好的藥劑,一進門就被低冷的氣溫,給冷得打個哆嗦。

衛生間裏傳來,霍庭風微涼的聲線,破天荒的帶著慌張:“秦蘇蘇,你醒醒!”

江澈眉頭一緊,急忙趕去。

卻一眼看到霍庭風,雙腿跪倒在地,身邊竟沒有輪椅!

而浴缸裏的秦蘇蘇,沒了意識正在昏迷……

一時之間,江澈竟分不清,孰重孰輕,該先去照顧誰的身體。

“你在愣什麽!蘇蘇她昏倒了!”霍庭風回頭,深深的瞪了他一眼,黑眸中顫動的幽光,另人膽寒。

聞言,江澈急忙上前,從浴缸裏抱起秦蘇蘇,將她扶在,就近的沙發上。

簡單的檢查過她的身體,確認沒出大事後,才把配好的藥劑,喂進她嘴裏。

後麵跟進來的喬茶茶,也是被房間的低溫,凍得一哆嗦,一眼看到沙發上的秦蘇蘇,混身濕透的躺在沙發上。

急忙上來,出聲關問:“蘇蘇怎麽了?”

江澈抬眼看她,指著床邊的輪椅,急急道:“快,推著輪椅去衛生間,看看三爺的腿!”

一聽三爺的腿,喬茶茶的心重重一沉,腦袋嗡嗡作響。

二話沒說,轉頭去推著輪椅,朝著衛生間趕去。

等她來到衛生間,便看到坐在浴缸邊上的霍庭風,正在係睡衣的扣子。

上半身幾乎全部濕透,而讓她眉心一跳的,是看到他的雙腿,正傾倒在地麵上。

雖然看上去,沒什麽事。

但是稍稍動動腦子,就能知道,躺在沙發上的秦蘇蘇,渾身是水。

而霍庭風就坐倒在浴缸邊上,身邊沒有輪椅,沒有別的助行工具。

說明,他是硬生生抱著秦蘇蘇,從外麵走到衛生間,將秦蘇蘇放到水裏的。

天!

他的腿才好轉一點點,他是怎麽能抱著一個成年人,走這麽遠的路?

而讓喬茶茶更擔憂的,是他那雙腿,現在受到了怎樣的傷害。

她不敢更深入的細想,眼下最重要的扶起三爺,再檢查他的腿。

“我扶你起來。”喬茶茶伸手,拖起霍庭風的胳膊。

霍庭風一手支著浴缸,一邊靠著喬茶茶的身子,剛蓄力站起身子。

沒堅持到一秒,他的腿像是,完全癱軟廢掉般,支不起一絲力來。

身子重重的往邊上一倒,險些摔倒在地。

“啊!”喬茶茶嚇得急忙,伸手拽住他的身子,鼻尖瞬間酸澀不已:“三爺……”

她幾乎知道,這近一個月的中醫理療,算是全費了。

好在霍庭風眼疾手快,另一隻手用力,及時抓住浴缸邊緣,才沒有摔倒,勉強至極的站起,全憑著雙手的力道。

好不容易坐到輪椅上,他揚唇開口說話,卻不是關心雙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