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說著,探頭探腦地向屋內看去,卻見青嵐正笑嘻嘻地向她招手。

“這不是白天負責收銀錢的姑娘嗎?”

那姑娘不解地看向月淵,試探著問道:“不知月公子與這位姑娘的關係是...”

沒等月淵回答,青嵐直接搶著說道:“姑娘不要誤會,我是他妹妹,親生的那種,有什麽事快進來說吧!”

月淵無奈,隻好讓路,但語氣卻更加不友好了:“這位姑娘有什麽事情就快說吧。”

那姑娘本還想再套套近乎,見月淵如此開門見山,隻好說明了來意。

原來,她原本隻是貪圖月淵的美色,為了接近月淵,故意找他看診,不成想月淵醫術了得,真的發現了她身上的問題,一副藥後病症竟大有緩解。

她有一個表姐,是鎮上首富錢員外家的千金,近一個月來一直被怪病纏身,苦尋良醫未果。

於是,她便向錢員外推薦了月淵,把月淵吹得天上有地上無的。

錢員外為了愛女,願出一萬兩白銀,請月淵上門為其女兒診病。若真能治好,另有診費一萬兩黃金。

月淵雙手環胸,冷著臉說道:“姑娘請回吧,我們不...”

沒想到青嵐快步上前一把捂住他的嘴,一臉諂媚地說道:

“接!我們接!要是錢員外方便,我們現在過去都成!”

月淵一臉震驚地看向青嵐,內心充滿無奈,卻隻能用眼神表達抗議。

他這主人,怎麽會是一個如此貪財的小財迷......

“太好了!那我們現在就走吧!”

那姑娘喜出望外,如願以償地拉著月淵的胳膊向外走去。

青嵐則美滋滋地跟在後麵,做起了小跟班。

隻要上門一趟,就能賺到一萬兩銀子,這買賣實在太劃算了。

“小嵐,你這做派...連本君都看不下去了......”

炎陽神君的聲音在識海中響起,清冷之中還夾雜著幾分嘲諷和無奈。

永冥魔尊倒是沒覺得有什麽,他隻在乎自己的羿神尺。

“放心好了,誤不了事。”

來到錢府,錢員外和夫人沒有直接領著月淵去見錢家小姐,而是先講起了錢小姐得病的原委。

這錢員外老來得子,隻此一女,名為婉清。

婉清姑娘從小聰慧,心氣極高,加之父母的寵愛,讓她認為自己天賦極佳,將來必能拜入仙門,修仙長生。

但十六歲去參加玄清宗的入門選拔時,卻被告知她並沒有仙根,此生無法修仙,隻能做一個普通人。

婉清自視甚高,完全無法接受這個現實,從此開始癡迷於尋找能讓自己獲得仙根的方法。

一個半月前,一個雲遊至此的方士號稱自己認識一個仙人,可以為凡人種下仙根。

錢員外為了女兒,求了那方士許久,又奉上十萬兩白銀,方士這才同意將婉清引薦給那位仙人。

原本以為女兒這次終於求得仙緣,以後就可以踏入仙途了。

沒想到半個月後,幾個黑衣人將婉清送回,說是婉清與仙途實在無緣,仙根種植失敗了。

若隻是損失了十萬兩銀子也就罷了,但婉清自從被送回來後,就變得十分古怪。

白日裏渾渾噩噩,癡癡傻傻。

到了晚上則更恐怖,會變成一個渾身散發著黑氣的怪物,逢人就咬。

錢員外絕望之餘,隻能找人一刻不停地看著婉清,到了傍晚便將她提前綁起來,防止她發瘋後亂跑咬人。

“這婉清到了夜裏的症狀,怎麽跟昨夜的月淵那麽像?難道也是因為魔氣反噬?”

青嵐和月淵不約而同地對視一眼,看來月淵也是同樣的想法。

“錢員外,不知現在是否方便帶我們去見......”

青嵐的話還沒說完,就見一個丫鬟驚慌失措地大叫著跑了進來,身上還有斑斑血漬。

“老爺、夫人不好了!小姐又犯病了,掙脫了繩索,開始到處咬人了!”

“什麽!”

錢員外和錢夫人大驚失色,急忙帶人向後院跑去。

青嵐也跟著向外跑,卻被月淵一把拉住。

“主人,你跟在我後麵,不要亂跑。”

青嵐微微點了點頭,她差點又忘了自己現在法力低微,而且肩負著蘊養三個元神的重任。

當青嵐和月淵趕到時,後院早已雞飛狗跳。

“快,快把府裏所有的門都封死,千萬不能讓小姐跑到大街上去!”

“老爺,不行啊!大小姐今日力氣格外大,我們都製不住她啊,好幾人都被她咬傷了!”

青嵐尋聲望去,隻見在微弱的月光下,一個渾身黑氣、披頭散發的白衣女子被一群家丁圍在中間,張牙舞爪地想要突出重圍。

那女子一轉頭,月光正好打在她的臉上,那副猙獰如餓鬼般的麵孔嚇得青嵐不自覺地抓住月淵的手,整個人都縮到他的身後。

月淵感受到了青嵐的恐懼,不禁又想到了昨夜的自己。

昨夜的他,麵容也是這般猙獰恐怖吧?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義無反顧地救了他。

月淵緊握了一下青嵐那隻冰涼的手,轉身擋在青嵐麵前,安慰道:

“主人別怕,你就待在這裏,我先去把那個姑娘製服了,然後再看如何醫治她。”

“嗯,那你小心點。”

青嵐有些不舍地鬆開手,沒有月淵在身邊,她總覺得不夠安心。

月淵微笑著點點頭,飛身而起,徑直落在婉清背後,毫不猶豫地揮出一掌,直接將她擊暈了過去,然後將她送回房間。

床榻前,月淵仔細地把著脈,然後施展法力探查她體內的情況,神情越來越陰鬱。

錢員外和錢夫人心急如焚地在一旁候著,見月淵終於站起身來,這才焦急地問道:

“仙人,小女到底是怎麽了?”

月淵示意錢員外遣走仆人,這才說道:

“婉清小姐晚上之所以會發瘋,是因為她受到了魔氣的侵蝕。至於白天的病症,則是因為她周身的靈氣都被人抽走了。”

錢員外和夫人麵麵相覷,這些話實在超出他們這些凡人的認知範圍。

“仙人,那可有什麽救治的方法?”

月淵要來紙筆,寫下一個藥方遞給錢員外,但麵色卻依然沉重。

“錢員外,這個藥方可以緩解婉清小姐晚上發作的病症,堅持服用一年半載,應該可以將病症祛除。”

“但是白天的症狀,並非藥石可以醫治,或許你們可以另尋一處靈氣充沛的地方居住,讓她的靈氣慢慢得以恢複。”

錢員外和錢夫人如約將一萬兩黃金奉上,青嵐覺得他們並沒有將婉清的病徹底治好,本不願收,但錢員外執意要給,青嵐也隻好收下。

她一揮手,施法將黃金收了起來,心中卻沒有半分賺到重金的喜悅。

永冥魔尊的聲音響起,竟帶著幾分興奮:“小青,好消息啊,那個發了瘋的姑娘身上的魔氣,正是羿神尺的氣息!”

炎陽神君忍不住斜了永冥魔尊一眼,歎了口氣。

“小黑,你的魔氣真是害人不淺啊......”

青嵐渾身充滿挫敗感,雖然沒有指責永冥魔尊的意思,但看見魔氣將一個普通人害得那麽慘,心裏實在不舒服。

而且除了婉清姑娘之外,還不知道有多少其他受害者。

“本尊知道,魔氣若是利用不當,確實會造成很大危害。”

永冥魔尊語氣不變,“所以小青你更要快點找到羿神尺,隻要讓我元神歸位,我便可以把羿神尺散逸出去的魔氣全部收回,那些受害者也就可以得救了。”

“當真?”青嵐又驚又喜。

“本尊一言九鼎,要不我再給你立個君子諾?”

“不必了,我相信你。”永明魔尊的話再次讓青嵐恢複了鬥誌,“看來必須得抓緊找到那個該死的方士才行。”

與此同時,月淵的心裏也五味雜陳。

他在探查婉清體內情況時發現,婉清周身的靈氣是被妖力取走的。

如此大費周章地做這種違背天理之事,隻可能是妖族高層下的命令。

他那個天殺的叔父,到底又在搞什麽鬼?

那個方士是一條重要線索,他必須盡快找到那個方士,順藤摸瓜查清真相。

二人各懷心思,一路無語,回到客棧後,心照不宣地各自收拾行囊,準備明日出發去尋找那個方士。

據此前那些買過問仙丹的人所說,那個方士經常在鎮西的城隍廟出沒。

次日一早,青嵐與月淵二人直奔城隍廟,假扮香客,尋找著那個方士的蹤跡。

熬至中午,他們才發現一個尖嘴猴腮、方士打扮的人從城隍廟的大殿裏走出來。

那方士打著哈欠伸著懶腰,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

“敢情這家夥一直躲在城隍爺爺的神像下睡大覺呢,害我們這一頓好等......”

青嵐忍不住抱怨著,卻見幾個男男女女很快將那方士圍了起來,想來都是來買問仙丹的。

“主人,我也先去買上兩顆,看看這丹藥裏究竟有何貓膩。”

月淵說著便要去買,卻被青嵐拉了回來。

“你身強力壯的,去買他那個號稱可以強身健體的丹藥,實在不合情理,你看我的。”

青嵐長吸一口氣,然後開始扯著嗓子使勁咳嗽起來,直咳得麵紅耳赤才停下來。

她顫顫巍巍地伸出一隻手,啞著嗓子說道:“小黃,快,扶著我過去,就說我是你妹妹,得了癆病,求醫無門,找到仙師,求他賜藥。”

“啊?”月淵被青嵐的演技震驚得一時失了神,竟沒反應過來。

青嵐焦急地催促道:“咳咳,快走啊,這個狀態我堅持不了多長時間。”

“哦哦!”

月淵這才反應過來,急忙扶著青嵐向那個方士走去。

青嵐撕心裂肺地咳嗽著,聽得月淵都替她覺得難受,情不自禁地幫她拍著後背。

果然,那方士對青嵐的狀況深信不疑,賣完藥後,看著青嵐不停咳嗽的背影,還在那惋惜地念叨著:

“好好的一個小美人,竟然得了癆病,真是可惜了,可惜了......”

青嵐直到走出了方士的視線才停止偽裝。

“可累死我了,嗓子都快咳破了......”青嵐扶著胸口,氣喘籲籲,“小黃,快看看,這藥丸到底有什麽名堂?”

月淵取出藥丸,掰開之後聞了聞,思考片刻後,直接施法從藥丸中開始往外抽取著什麽。

片刻後,一縷黑氣出現在月淵手掌之上,正是魔氣。

“小青,這藥丸裏的魔氣也是羿神尺的氣息。”永冥魔尊略顯興奮的聲音在青嵐識海中響起,“這小鎮上發生的一切果然都與羿神尺有關。”

“那就好辦了。”青嵐的臉色終於恢複了正常,“小黃,咱們今晚就把那天殺的方士抓來好好慰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