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說走就走。

薑夏的確是F國通,對每條街有哪些商鋪都如數家珍。

哪一家的巧克力最好吃,哪一家有獨家製作的小藝術品,哪一家是當地的排隊王……她都了解得清清楚楚。

一下午,三個人手裏提得滿滿的。

路過一家高級手工成衣店時,顧時笙被櫥窗裏的一對袖扣吸引住了。

那是一對藍寶石的袖扣,樣式簡約大方,卻與生俱來一種貴族氣質。

她腦海中瞬間浮現了那晚火光裏,像星河一般的眼睛。

薑夏看見她發呆,便湊了過來問道:“買了送人?”

“嗯。”她推開店門走進去,向店員說明。

薑夏一看是一副男士袖扣,先是偷偷瞟了一眼旁邊的弟弟,嘴上打趣道:“男士袖扣?給男朋友買的?”

顧時笙一愣,隨即笑道:“男性朋友,關係很好的那種。”

薑夏不動聲色地長出一口氣:“這個好看,時笙果然有品味。”

店員有禮貌地說道:“這位小姐,您的眼光非常好。但您看中的這款並非售賣品,這是我們店主送給愛人的生日禮物,不對外出售。”

這樣啊。

她有點失望。

看來隻能再選個其他的禮物了。

顧時笙推開門,三個人往外走。

就在這時,一個蒙著麵的黑衣男子迅速從店鋪的拐角處閃出來,直奔顧時笙手裏的商品而去!

顧時笙始料未及,一時間竟愣在原地!

“小心!”薑霽軒本在最後,隻見他長腿一邁,手裏的東西全部朝著蒙麵男子砸了過去!

“是劫匪!”薑夏失聲喊道,“他手裏有刀!”

劫匪抄起手中明晃晃的匕首,衝著顧時笙就撲了過去。

“嘭——”他還沒來得及靠近她,就被一隻腳踹飛了出去,趴在地上不動了。

薑霽軒喘著粗氣站定,一隻手捂著另一隻胳膊,指縫裏滿是鮮血。

薑夏瘋了一般地撲向薑霽軒,哭喊道:“阿軒!”

“我沒事,姐,”他臉色慘白,眼睛卻盯著顧時笙,“快去看看時笙怎麽樣了。”

店員已經報了警,很快警察就帶走了蒙麵男子,同時,一輛救護車也疾馳著往醫院駛去。

救護車上,薑夏不停地抹眼淚,“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喊了那一嗓子,估計他也不會行凶,頂多搶了東西就跑。”

薑霽軒啞著嗓子安慰她:“沒事,就是胳膊劃傷了一點,不要緊的。這麽大點傷口,說不定還沒到醫院就愈合了呢!你在這一直哭,別人還以為我怎麽了呢!是不是,時笙?”

他故作輕鬆的語氣,卻讓顧時笙心頭一緊。

明明是她要出來買東西,才給他帶來了這無妄之災。

要不是他一腳踹飛了劫匪,恐怕此刻躺在救護車上的,就是她了吧。

她心如亂麻,千言萬語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嘴唇動了動,卻發不出聲音。

很快,救護車就到了F國的國立醫院。

幾名醫護人員將薑霽軒推入了急診室。

急診室不許外人進去,她和薑夏隻能在門口等著。

薑夏神色凝重,一直在來來回回不停走動。

顧時笙心裏壓了事,看到薑夏的神情更是難以開口。

終於,一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從急診室裏出來,用華國語言說道:“好了,你們可以進去看他了。”

顧時笙猛地抬頭,薑夏已經搶先一步衝了進去。

她也緊跟著薑夏,起身往急診室走去。

“女士,請您留步!”醫生叫住了她。

“怎麽?”顧時笙不解,“是薑霽軒那裏有什麽問題嗎?”

醫生緊緊盯著她的眼睛,口罩下的神色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你也是華國人?”

顧時笙點頭,她往醫生的胸口處銘牌看過去:白容川。

看來也是華國人。

“你是北城人?”白醫生的語氣比剛才急切了不少,“或者說你在北城生活過?”

說這話時,他的目光始終在她的眼睛上。

北城?她搖搖頭道:“不曾,我是海城人。”

她明顯感到白容川失望的眼神,良久,他開口:“不好意思,我認錯人了。”

她笑笑:“白醫生是北城人?”

白容川眉目一動:“你認識我?”

她朝他胸口努努嘴。

白容川笑道:“你長得很像我一位故人。要不是因為你生活在海城,我幾乎就要認為你就是她了。”

“因為你和她一樣,都長了一雙非常敏銳的眼睛。”

顧時笙莞爾:“謝謝誇獎。”

正說著,薑夏已經扶了薑霽軒走了出來。

薑霽軒臉色比來之前紅潤了一些,胳膊上纏了厚厚的紗布,衣服上還有斑斑的血跡,看起來觸目驚心。

看見白容川,他尷尬笑道:“容川哥,這事你可得替我保密啊,不然我媽知道了非得罵死我。”

原來他們兩個認識。

“這是白容川,從小和我一起長大的鄰家哥哥。這位是顧時笙,是我剛認識的朋友。”

他的笑容裏有一些難以言說的勉強。

白容川輕拍他的肩:“看在顧小姐的麵子上,我就幫你這個忙。不過下次,可別讓我在醫院裏再見到你哦!”

薑夏也跟著吐槽:“可再別有下次了,小時候就這樣一天在外麵各種掛彩,你說說我都幫你兜了多少次了,再這樣下去我看你就回家去住,也省得我在爸媽麵前一個謊接著一個謊,整天提心吊膽。”

薑霽軒不好意思地點頭,“好啦好啦!一個是我哥媽,一個是我姐,你們說得都對!我這個病人現在申請回家養病,行否?”

三個人從醫院出來,直接回了薑夏家。

這是幢簡單的二層小別墅,被薑夏收拾得像個在逃公主的臨時避難所。

就……怎麽說呢?

顧時笙翻了好一會,才在雜亂的鞋櫃中找出幾雙拖鞋。

薑夏笑得尷尬:“那個……我平時也不這樣,這不是最近太忙了嗎,都沒時間收拾一下。”

薑霽軒在旁邊沒好氣:“姐,不是我說你,你這個樣子是找不到男朋友的!尤其像容川哥那樣,人家有潔癖,潔癖懂嗎?”

薑夏臉上漾起一抹緋紅,一個抱枕就砸了過去。

顧時笙被櫃子上的一張照片吸引,還想細細看時,薑霽軒一個抱枕扔過來,正好砸在相框上,玻璃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