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後麵,聽見這一切的冷清岫難掩驚駭。
拓拔野果然就是朱九!
剛才朱琴那一聲“小九”,她可聽得千真萬確。
曾在燕國的時候,朱家兄弟就是這樣稱呼朱九的,所以,拓拔野當真是朱九!
可笑她之前還屢次無視她的試探,恐怕這朱九如同在燕國一樣,根本就不將她放在眼裏。
一想到曾在燕國時,被朱九奪走所有名目,還有如今在軒轅皇宮時,也被拓拔野搶走所有人的注意力,冷清岫心中的怨恨與嫉妒就更是如荊棘般瘋漲,纏的她心髒都絞痛。
若說之前她對付拓拔野還留有敵意,那現在,完完全全將她當成朱九看待,冷清岫便不會再留手了。
為防止那兩人發現她,平複了心情後,冷清岫繼續屏住呼吸,耐心側耳打聽。
此時,麵對朱琴的詢問,朱九若有所思,“一切皆如兄長所說的那樣,我雖想立即去高辛國調查我的身世,但現在有軒轅澈的暗衛看著我,我恐怕沒那麽好脫身。”
聞言,朱琴搖了搖頭:“這有何難?如今朱墨將情報組織發展的不錯,連皇宮也安插了我們的人手,隻要你願意,我們隨時可以將你接出來。”
“多謝兄長,請容我再想想。”
要離開軒轅皇宮,並非朱九舍不得,而是這裏麵牽扯到一些利益關係。
她雖很想調查自己的身世,但軒轅澈回來若發現她不見了,隻怕沒有把柄在手,他很快就會再攻打燕國,屆時連鄰國都會受到牽連,被軒轅士兵的鐵騎踏破。
“好,待你想好,信鴉傳我消息,我與朱墨護送你撤離軒轅國。”
朱琴與她交涉完,很快從庫房退走。
不多時,朱九也離開此處。
待兩人都走後,冷清岫才緩緩從陰影處出來,扶了扶帽簷,望著兩人離開的方向,勾唇笑了。
今日真是不虛此行,沒想到不費吹灰之力就探聽到了朱九和朱墨朱琴的聯係。
正午,長樂殿。
朱九回來的時候,被閩雀一把拉進臥房摁在榻上躺好,隨後抿著嘴,滿臉不痛快的為她紮針。
“都說了你身體還沒好,你總是亂跑什麽?”
一針紮下來,朱九疼的齜牙咧嘴,頓時也知道這小子是故意折磨她的,便瞪了他眼:“輕點兒。”
“喲,你還生氣?”
閩雀被她氣笑了,“我一個神醫,為你治病你不感激我就算了,還不聽醫囑,到處亂跑,你不想要你這條命你大可以讓陛下直接砍了你,何必拉著我陪葬?”
此話一出,朱九想到離開軒轅皇宮的事,頓時沉默。
隨著閩雀為她一針針紮下去,她的身體也逐漸像個刺蝟一樣,雖然疼了些,可筋脈逐漸白疏通,渾身都暖洋洋的,身體鬆快了不少。
眼神閃了閃,在閩雀收針的時候,她坐起來,一手撐著膝蓋,一手撩開頭發看著他:“這幾日你不用來了。”
“你讓我不來我就不來?這話你跟陛下說去,他要聽,我就聽。”
閩雀都懶得跟她翻白眼了,快速收拾藥箱。
要不是等著見識一下陛下帶回來的靈藥是什麽樣子的,他才不會這麽老老實實守在朱九身邊呢!
但很快,朱九便對他笑了笑:“這幾日我四處巡邏,應當不會回長樂殿,你若願意來,在此守著我也可以。”
“巡邏?這宮中可沒什麽事情是需要你做的,你好好呆在這兒,別給我添亂就行。”
似乎想起什麽,閩雀仍有些不解氣的衝過來,拎著她單薄的小肩膀晃了晃:“你看看你這樣子,一個月都叫了幾回太醫了?我求你好歹惜命點兒吧!”
惜命?
她倒是想惜命,隻可惜,拓拔野這具身體早就是殘廢之軀,又遭人暗害,便是她拖著性命任由閩雀醫治,也隻不過是能多苟延殘喘幾日罷了。
見朱九並不與他多說,閩雀生氣的拎著藥箱走了。
一連兩日,宮中都很安定。
朱九也並未打聽軒轅澈已經行到了何處,而是照常巡邏,偶爾會跟著大內侍衛們出去查案,回來的時候基本上已經夜幕。
期間,容若倒是來看望過她兩次,見她身體好轉不少,便又給她送了些補品過來。
這些補品都是軒轅澈存在庫房裏的,他用起來倒也不心疼。
如今軒轅澈一走,朝中大小事宜皆交由他和丞相做主,隻是拿些珍貴的補品罷了,這點權利還是有的。
但見到朱九的時候,他也從朱九身上看出了些不同。
這一夜,他在長樂殿宮門外等候朱九回來。
遠遠看見朱九提著一隻燈籠,提著佩劍向他走來,容若便微微一笑,迎上去道:“拓跋姑娘,今日立冬,可願與容某到湖心小築賞梅?”
大晚上的,賞什麽梅花?
不過,她也不是軒轅澈的妃子,並不怕別人閑言碎語。
再加上她有官職在身,與容若也算上下級的關係,容若不會無緣無故找她,此刻特意等在宮門口,必定有事。
是以,朱九並未拒絕,點頭道:“容太師稍等片刻,容我叫上彩月。”
碧月碧桃就在殿內,若她沒回去,這兩個暗衛很快就能找到她。
倒不如叫上彩月,也好掩人耳目。
很快,彩月得到消息,跟碧月碧桃兩人說了一句,便隨二人來到湖心小築守在外麵,不讓人靠近。
此處早被容若打點過,此刻剛剛夜幕,倒也無人過來,周邊除了偶爾的蟲鳴鳥叫,倒也安靜的很。
昏黃的光影倒映在寒氣飄飄的湖麵上,暖爐把炭燒的通紅,朱九的皮膚本就蒼白,此刻迎上一層暖光,倒也顯得氣色好些了。
“容太師找我何事?”
話雖如此,她烤肉的動作卻不停。
這兩塊鹿肉,據說是容若親自去皇家獵場狩獵而來,取的腹部最嫩的兩塊,放些鹽巴炙烤就很香。
忙了一天,正好她還未用飯,這鹿肉倒是合她心意。
順便,朱九拿了旁邊放的燒刀子,給容若倒了一杯。
也不知容若適不適合喝這酒,她倒是毫無防備的先喝了一口,暖暖身子。
見她在他麵前毫無顧忌,容若眼裏柔和幾分,微微一笑:“你這幾日格外安分了些,我到有些不習慣。”
這話聽得朱九一笑,淡淡抬眸:“我不像以往那般追著容太師吵鬧,容太師該感到高興才是。”
然而,容若卻搖頭,意味深長看著她,夾起一塊鹿肉送進口中:“我在想,拓跋姑娘是不是在跟人暗度陳倉,打算離開軒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