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殿,正午。
今日是軒轅國皇室接待燕國使臣的日子,但軒轅澈卻遲了一個時辰。
燕國縱然被軒轅澈打趴下,可也等的不耐煩,隻好跟看上去好脾氣的容若請求:“容大人,還請您通傳陛下一聲,請陛下早些過來吧。”
他們是來和親的,和親就得有和親的樣子,不過才等一個時辰就受不了,頓時,殿內四座之人無不嗤笑。
金碧輝煌的宮殿中,一身大紅燙金嫁衣的女子立於使臣身後,其姿容未見,曼妙的身姿就已叫眾人遐想連篇。
有大臣竊竊私語:“嗬,燕國還真是舍得!竟然派遣燕國第一才女冷清岫過來和親?”
“咱們軒轅國好多女子典籍皆出自冷清岫之手,她一手《無雙曲》彈奏的更是天下無雙,不知今日能否有幸見識?”
“陛下好福氣,才攻下燕國,燕國就送上這般極品美人!”
除卻才女之名,冷清岫還有天下第一美人之名。
這可是天下第一!
唯一可與女戰神朱九共同聞名於世的,就隻有冷清岫了。
門外,朱九一身侍女裝束跟隨在軒轅澈的轎輦旁邊,也著實頗感意外燕國會送來冷清岫。
隻怕她戰死的消息傳到燕國,對燕皇來說也是一種打擊和絕望吧,否則,那位仁慈的帝王怎會出此下策,將冷清岫送來和親?
印象中她與冷清岫見過幾次,此女待人總是客氣疏離,宛如高嶺之花,與那些俗氣的閨中女子不同,自有一股仙氣飄飄之感。
朱九也曾對她有幾分欣賞。
“想什麽?還不跪下!”
轎輦內長眸如狐的少年下車,全身皆白,一身喪氣,與大殿中身著嫁衣的女子格格不入,仿佛今日要成親的人不是他。
朱九指尖緊攥,忍下仇恨,順勢趴下,卻在少年如踩踏螻蟻般從她身上過去時,暗中撒了點粉末到他腳踝上。
粉末無色無味,卻能讓人不那麽好受。
軒轅澈下車卻要從侍女身上踩過才肯踏入正殿,那侍女不就象征著燕國嗎?
燕國使臣皆臉色難看,可也不敢表露太明顯,軒轅澈既然有心給他們下馬威,那便接著就是。
使臣紛紛上前,恭敬跪下行禮:“參見陛下!”
容若也帶著一眾大臣對其行禮。
轉眼間,偌大的長樂殿內烏泱泱跪了一片,所有人都在膜拜那眉眼冷豔卻如寒冰的少年,也注意到他身上穿的白衣,卻無人敢置喙半句。
原因無他,就憑軒轅澈敢在令人聞風喪膽的女戰神身邊折辱六年之久,還成功將其反殺,攻破燕國,光這份心性就叫人膽寒!
誰人敢對他不敬?
朱九也從地上起身,正欲進去,卻被羅錚往手裏塞了一個蓋著紅布的禮盒。
“這是陛下吩咐的,待會兒兩國交換和親信物,由你將此物送給冷清岫。”
“是。”
朱九故作平靜,從他手中接過。
但指尖靈活的試探了一番盒子,並未在上麵發現任何機關後,她眼裏閃過一抹狐疑。
怪了,竟然沒有動手腳?
這可不像軒轅澈的作風。
如今軒轅澈行事越發叫人琢磨不透,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絕對不想與燕國和親,而是要名正言順的吞並燕國。
就怕今日在和親宴會上他對冷清岫動手,再砍了這幫使臣,直接逼燕國率先發動攻擊。
如此一來,他就給自己營造了足夠的理由,攻打燕國也能對外說是“自衛”。
朱九特意跟來便是要暗中保護這和親之人,隻不過沒想到會是冷清岫罷了。
“燕國的美人?”
清冷的聲音剛自頭頂落下,帶著幾分玩味,紅蓋頭下一秒就從冷清岫頭上墜落,一片紅豔豔的視線中,呈現出一點清冷的白。
冷清岫眸中驚豔,有那麽一瞬間,恍惚以為站在她麵前的是救世天神。
直到身邊人全部跪下,高呼“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她這才驚覺眼前此人正是常年跟在那朱九身邊的男寵阿澈。
當真是時過境遷。
如今朱九死了,她也被迫送來和親。
朱九得不到的人,卻被她以這種方式得到……
素來憎恨朱九女戰神名號蓋過自己風頭的冷清岫,此刻也不免升出幾分悲憫,垂眸苦笑:“臣妾冷清岫見過陛下。”
“臣妾?這個自稱,為時尚早。”
剛剛還跟她好聲說話的軒轅澈突然變了臉色,捏住她下巴的手也極端用力,語氣驟冷。
不知哪句話惹怒了他,冷清岫眼尾泛紅,本就我見猶憐的清冷麵龐此刻更顯脆弱無辜,惹人憐愛。
但口中,她強忍著不表露痛苦,“陛……陛下息怒,是臣女失言了。”
眾人暗中看好戲,軒轅澈如今登基,乃是軒轅國新皇,這軒轅國本就動.亂,多少人都在盯著軒轅澈的皇後之位?怎會甘心讓冷清岫一個來和親的女子收入囊中?
他們巴不得冷清岫惹怒軒轅澈,被其打入冷宮。
燕國使臣也連忙跪下,拱手求饒:“請陛下息怒!我國為表歸降誠意,特意獻上天下第一才女向軒轅國和親,以求兩國安好!陛下若失手殺了她,豈不是率先撕毀諾言?失信於燕國!失信於天下!”
人群中的朱墨眼眸微眯,默不作聲的抬頭,鎖定軒轅澈喉嚨。
他習的就是殺人術,此人身邊沒帶侍從,要殺他輕而易舉。
尤其這個距離,正好!
“失信於天下?”
似是聽了什麽好笑的事,軒轅澈忽然轉頭,一雙眸中殺意突顯。
還不等他動手,一隻手忽然從後而來緩緩握住他,雖無內力,卻極其有力道。
朱九似笑非笑盯著軒轅澈,口中卻對燕國使臣說道:“使臣大人言重了,陛下若要撕毀和親諾言,怎會叫奴才來送這和親信物呢?”
“請陛下上座。”
一時間,空氣寂靜。
眾人無不驚愕的盯著那忽然冒出來的藍衣婢女,她不驕不躁,雖口中自稱奴才,可背脊卻挺的比誰都直!
也不知她哪來的底氣,竟敢在陛下麵前如此不卑不亢?
忽然,有人認出:“這不是拓跋家的二小姐拓拔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