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軒轅澈並未留手,而是使出了十足功力,以至於朱九剛一落地便嘔出一大口鮮血。
朱九這次算是倒黴了,居然沒有一個人來得及向軒轅澈求情。
半晌,軒轅澈才回過神來,強壓下心中怒和那一絲絲不安,冷著一張臉道:“找閩雀過來。”
“回陛下,閩神醫昨日向陛下辭行去了通州。”
隨侍的太監戰戰兢兢答道,眼角餘光卻一直看向朱九的方向,擔心不言而喻。
軒轅澈按了按眉心,這才想起此事,當下不耐煩:“那便去找別的太醫來治,這點事還需要孤來吩咐?”
軒轅澈也說不準自己到底為何會如此煩躁,隻能歸結於這賤人模仿九九,畫虎不成反類犬,令自己控製不住憤怒。
太監得令立刻著人去請太醫,自己則狀似無意地碰了朱九的脈搏,感知還有微弱跳動才鬆下一口氣。
一撇之間看到朱九那雙清冷的眼眸,怔愣一瞬。
“幫我。”朱九聲音十分含糊,“拓跋羽還有救。”
“我為何……”太監訝然,卻不敢大聲說話。
軒轅澈雖然已經拂袖而去,但周圍還有不少人在,他可不能因言語不當而被人抓住了把柄。
“你並非太監,你是燕國密探朱墨。”
朱九直接道出此人身份,並無半點要挾的意思,她隻是想保留住拓拔羽的命而已。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任憑朱墨偽裝得天衣無縫,朱九總能一眼辨認出來。
前幾日軒轅澈與冷清岫洞房花燭夜中,也是他救了自己一命。
朱墨第一次被外人發現身份,頓時又驚又喜,心中直覺認為這是親近之人,不會有錯!
“你想我如何幫你?”朱墨不動聲色壓低了聲音問道。
“幫我救拓跋羽一命,給拓跋族留些血脈吧。”
“好。”朱墨應道。
彼時,小太監帶著一個麵生的太醫跑過來,朱九複又緩緩閉上眸子,仿若真的昏迷一般。
出寒牢之前,對麵牢房裏的前輩以石子作為提醒,讓自己繼續偽裝羸弱,想必也是看出了自己的目的。
也多虧他,自己才沒有暴露出實力,有了這次可乘之機。
之後,朱九被安置在原來住的院子裏,每日除了被軒轅澈變著法折辱之外,其餘時間都用在修煉內功心法上,日子竟然也慢慢穩定下來。
漸漸地,軒轅澈似乎不再有興趣對她動手,反而將目光放在那些她在乎的人身上。
但凡她幫過的人皆無一例外的受到軒轅澈的羞辱,這算得上另外一個層麵地折磨了。
“孤總在想,你到底和九九有什麽關係。”軒轅澈說道:“罷了,孤不想知道了,就當你是九九的替身,替她留在孤的身邊。”
朱九冷笑,這小屁孩到現在還不忘羞辱自己,明明自己已經身死,為何還要如此執著!
有時,連朱九自己都忍不住疑惑當初到底做了什麽,竟讓他恨自己到這步田地!
朱九低眉順目,心裏卻在思忖不如趁著這個機會,弄清楚軒轅澈到底因何讓自己死於萬箭穿心,這得多大仇……
“奴才遵旨。”
轉眼就到了長亭殿,是冷清岫住的地方。
朱九心跳漏了一拍,莫非軒轅澈知道了什麽,這次是打算折辱冷清岫?
隻有她不行!
她可是代表燕國而來,若被折辱,那燕國國威何在?
朱九咬了咬牙,將怒火和殺意掩藏在心中,她得想個法子把冷清岫弄摘出去,保全燕國的顏麵。
朱墨還在宮裏,隻怕是又要請他幫忙了。
冷清岫本就是一副冷冰冰性子,既不會曲意奉承又不會說軟話哄人,不過三兩句的功夫便又惹怒了軒轅澈。
他們早在燕國就見過,那時軒轅澈還是朱九身邊的男寵。
軒轅澈問她眼中的朱九是怎樣的人。
冷清岫實話實說道:“朱九一介武女,常年在戰場上,而臣妾一慣待在閨中,與她並不相熟。”
隻這一句,便惹惱了軒轅澈。
“你又是個什麽東西,敢如此說九九!”
軒轅澈衣袖一揮,桌上東西全部掃落在地。
冷清岫瑟縮在一角,萬萬沒想到軒轅澈反應這麽激烈,當下不禁後悔自作主張,早知如此,就應該聽那人的吩咐少說少做才是。
尤其不該說朱九的壞話。
朱九聽到殿內動靜,忙端著一杯茶衝了進去。
“陛下,奴才給您送來了熱茶。”
朱九雙手舉過茶盤,恭恭敬敬地遞到軒轅澈麵前。
軒轅澈冷著一張臉,端起茶盞轉手砸向冷清岫:“你若再敢說出那般話,孤滅你九族!”
朱九卻來不及思考二人之間的齟齬,伸手攔住了那茶盅道:“陛下,此女畢竟是燕國送來和親的,陛下不看在美人的份上,也該看在兩國交情的份上給她留幾分顏麵!這茶水若是燙傷了這張美人臉,陛下日後見了心情想必也不會好的。”
聞言,軒轅澈似笑非笑地盯著朱九:“自己族人一眼不眨全殺了,一個外人倒是連油皮都不能破。孤真的很好奇,你到底長了一副怎樣的心肝?”
說罷,冷笑著離開了。
他心中有思緒還待仔細整理。
朱九鬆了一口氣,衝冷清岫安撫似的點點頭,隨後一瘸一拐跟上軒轅澈。
“滾,今日孤不想見你。”
朱九蹙眉,正在思考現下該去哪裏,卻聽見冷清岫在身後喚她。
“拓跋姑娘!”冷清岫手裏拿著一個瓷瓶,帶著朱九去了不遠處的一座小亭裏,“多謝你方才出手相助,我看你手上被燙傷了,不如我幫你上藥吧?”
朱九不動聲色的拒絕:“無妨,我自己可以。”
“我在軒轅國舉目無親,能遇到你這般好的人真是我的福氣。”
“你不能這麽想,你是代表燕國而來自該受到禮遇,是小……陛下不講規矩。”
小陛下?
冷清岫雖覺得稱呼奇怪,但並未放在心上:“誰叫我燕國式微,若是朱九將軍還在,或許這一切會變得不一樣。”
她嘴上這麽說,卻巴不得朱九從未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