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哪怕軒轅澈依舊會變得強大,或許也不會這般拒人於千裏之外。
朱九卻心知今時不同往日,軒轅澈羽翼豐滿,城府極深,恐怕就算換作當年身為女戰神的自己,也不好對付如今的他。
到底是二人道不同,不過聊了幾句便沒什麽話可說了。
朱九拿了傷藥向冷清岫告了辭。
眼見朱九一邊走一邊背對著自己揮手,冷清岫眼前卻出現了另外一個人的身影。
朱九。
她離開時也喜歡這樣故作灑脫。
明明她們一點也不相同。
可……她們說話的語氣和神態就是莫名的相似。
尤其拓拔野乃是軒轅國人,為何會維護自己一個燕國人?
冷清岫搖了搖頭,自己大概是魔怔了吧,怎麽能將這兩個毫不相幹的人聯係在一起?
她強迫自己開始思考別的事情,卻總也無法集中注意力。
一個荒誕而怪異的想法自冷清岫心中升起,讓她莫名驚出一身冷汗。
朱九今日還算心情愉悅,既然軒轅澈說了今日不見自己,那便絕不會食言。
是以,她打算去寒牢中看看那位高人前輩。
雖然前輩不肯說出自己的來曆,但朱九已經猜到幾分,既然不是敵人,那就可以成為朋友。
如今《鳳凰涅槃訣》已經小有成就,是時候兌現自己的諾言幫他取出透骨釘了。
“前輩,我來看你了。”
朱九拎著食盒進到寒牢,幾個獄卒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權當沒看見。
新帝對這女子的態度詭異莫名,他們不知如何對待,隻得什麽也不做避免犯下大錯。
“丫頭,你過來了,看來是有好消息等著我呢。”
“嗯。”朱九點頭,聲音提高幾分說道:“陛下放我今日休息,我來找您喝酒。”
而後又迅速壓低聲音,“我已入門,應當可以為前輩取出透骨釘……”
“不急於一時。”不等朱九說完,他開口打斷道:“你現在的內力不足以支撐拔出整根透骨釘。”
“看來是我心急了。”
朱九抿唇,果然,一時半會怕是沒辦法離開軒轅王宮。
一切都得從長計議。
“前輩,最近我的腿恢複得不錯,幾乎能正常行走了。”
“也隻是個治標不治本的法子。”那人歎氣:“不過好在你功法入了門,真到大成之日自己去取藥來治就好。”
朱九苦笑,悶聲喝了一口酒,不知她能不能活到那麽一天……
前段日子身體透支的厲害,這種消耗並非藥物能夠治好。
又與前輩閑聊自刻其失蹤的女兒和久別的妻子,朱九這才離開寒牢。
路上,恰巧碰見了正要離宮的容若。
朱九退到一邊等著他先離開,以往兩人相遇時也是這般景象。
隻是這次略有不同,容若在她麵前停住了腳步。
“過幾日便是陛下的登基大典。”容若接著道:“各國使臣都會過來,場麵或許會混亂。”
朱九嗤笑出聲,抬頭看向容若:“容太師此話何意?莫不是想攛掇我做點什麽?”
“二小姐最好離開這裏。”容若收起一慣和煦的笑意,冷下一張臉:“你也許變了很多,但終將無法改變你被殺的命運。”
“我逃走就能活下去嗎?還是說,容太師有本事保我逃走不被抓到?”朱九麵帶譏誚:“我平生最討厭推脫逶迤、落井下石之人。”
“隨你。”知道她話中含義,容若神色一窒,但很快恢複如常。
他已然盡人事,至於其他,聽天由命吧。
很快,登基大典之日到來,軒轅澈也變得異常繁忙,少有心思折騰朱九,而軒轅王宮的場麵確實……混亂了些。
朱九鎖眉,瞧著來往行人不由得咋舌,軒轅王宮平日戒備森嚴,今日竟然讓多國細作混了進來,軒轅澈此番到底是分身乏術毫無察覺還是故意為之?
正當她思緒飛轉之際,一道聲音驀地憑空響起。
“哎喲拓跋姑娘,你怎麽還在這裏?快,陛下宣你長樂殿隨侍。”
“有勞公公跑一趟,可知陛下召見所為何事?”
“咱家也不知啊。”太監瞄了朱九一眼,言語間十分客氣,皆因這女子手段實在果決狠辣。
那日她接連幾箭射殺自己族人,給宮中內侍留下極為深刻的印象,但凡帶點腦子的都知道此人不好惹,斷不會在小事上有所為難,被她記恨上。
而自從有了燕國前車之鑒,其餘鄰國也效仿送來公主和親。
自那一場軒轅與燕國戰爭,以燕國落敗需得割地求和,並派人來和親之後。
其餘各國都明白了一個道理,軒轅國不再是能隨意拿捏的小國,它已成長為實力雄厚的大國。
此時,長樂殿裏隻有軒轅澈孤獨寂寥的坐在高位,並不見各國使臣。
“參見陛下。”朱九似乎已經適應軒轅王宮的禮數。
權當作這小屁孩忍辱負重對自己行禮的還禮,這麽一想便好受些。
軒轅澈譏諷出口:“這幾日你倒是豐腴不少,可見你的日子還是太清閑了。”
朱九嘴角僵硬一瞬,看樣子小屁孩定是又憋了什麽招數在等著自己吧。
果不其然。
“你可知鄰國使臣都帶了什麽賀禮來祝賀孤?”
“奴才孤陋寡聞猜不出。”
朱九異常恭順的回答卻莫名激怒了軒轅澈。
“高辛國帶了公主來和親,夏國也是,其他小國也是如此!”軒轅澈嗤笑道:“他們當孤是何人?”
朱九垂眸不語,思忖著別人送來公主和親不正是臣服的表現嗎?為何還一副憤怒的模樣?
難不成是那些人送來的女子相貌一般,入不得眼?
嗬!
實則軒轅澈並非好色之徒,他此刻的怒氣隻是單純不滿那些國家的“禮物”罷了。
“你是死人?不懂如何為孤分憂?”
隨著這句話音落下,高位王座旁的那些或大或小的物件劈頭蓋臉的砸過來,盡數落在了朱九身上。
朱九額頭又被砸出血跡,舊傷添新傷,卻仍倔強的身子未動分毫。
見狀,軒轅澈眼眸危險的眯起,這賤人分明不是順從,而是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