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最卑賤的太監婢女也不會蹲著吃飯,更何況用手吃?

這賤丫頭竟敢用他不喜歡吃的膳食故意為難,就別怪他還她一次。

軒轅澈玩味的用餘光上下打量朱九,本以為能聽到她震驚或是拒絕的聲音。

畢竟,以往的拓拔野可是一個心氣高傲之人,哪能容忍這般折辱?

可他忘了,眼前這“拓拔野”連寒牢都去過一遭,又怎會在意吃東西有沒有筷子?在什麽地方吃?

她甚至一臉感激的對軒轅澈行禮:“多謝陛下,陛下心懷天下,仁愛無雙,知道奴才昨日被罰不準吃飯,今日特意將您吃不完的飯菜賞賜給奴才,天恩浩**,奴才感激不已,定會好好吃完,不負陛下厚愛!”

誰厚愛她了?

軒轅澈忽然被朱九惡心一道,臉色難看至極,晦氣轉頭斥道:“滾!”

長樂殿殿內雖無內侍伺候,可殿外還是有一眾灑掃宮娥的。

尤其是軍師李淳越,彼時他正站在廊下,看著蹲在院子裏對著一堆殘羹冷炙吃的津津有味的少女,不禁搖了搖頭,回殿內稟報:“啟稟陛下,拓拔野似乎……沒有絲毫嫌棄。”

軒轅澈已經換了身月白色錦袍,腰間係一根玉帶,手執筆墨正在批閱奏折。

聞言,頭也不抬的冷哼一聲:“既然她喜歡,那往後就都讓她吃孤的剩飯剩菜。”

“這……”

陛下好歹是一朝天子,就算此舉是為了折辱拓拔野,但在外人眼裏,和陛下共吃一盤菜會不會顯得太過親密?

“怎麽,你有意見?”

少年帝王一記眼神淡淡掃過去,李淳越心頭一緊,迅速低頭:“臣遵命。”

“嗯,叫羅錚過來。”

“是。”

少頃,李淳越退下,侍衛羅錚從外麵進來,恭敬行禮:“參見陛下。”

“羅錚,查出來是誰盜走紅炎玉了嗎?”

千裏江山圖還在,可紅炎玉卻沒了。

軒轅澈今日一天心情不好,就是因為此事。

紅炎玉原本是要放進祭祀塔的,沒想到在半路上居然被人盜走!這群廢物,一直到今早才敢過來稟報。

有一個算一個,那些人全被軒轅澈打入寒牢,以儆效尤。

羅錚沉吟片刻,謹慎回答道:“啟稟陛下,屬下已派天龍衛調查過了,紅炎玉失竊之事與燕國無關,竊玉之人似乎武功高強,並未顯露任何破綻與蛛絲馬跡……”

“不過,屬下還查到另一件事,燕國使臣在離開帝都後便遭遇刺殺,統統身亡!對方隻留下一個活口回燕國報信,此刻怕是已經到了燕國境內。”

天龍衛,乃軒轅澈當初借助朱九之手暗中發展起來的勢力,比起為燕國皇室效力的朱家來說,隻強不弱。

這燕國明明沒有威脅軒轅國的實力,卻還被人故意陷害,讓外人看上去像是軒轅國對燕國趕盡殺絕。

分明是要汙蔑軒轅澈的名聲,為他的登基大典平添些波折。

光這麽幾筆留在史書上,縱然軒轅澈不甚在意,對軒轅國來說也是一樁醜聞,所以必須查出究竟是誰滅了燕國使臣而嫁禍軒轅國。

殊不知,門外的朱九正準備進來還碗筷,正巧將二人的話聽在耳朵裏。

她心底情緒洶湧,幾乎下意識就緊緊抓住門框,差點兒推門闖進,質問軒轅澈到底怎麽回事?

可眼神一瞥李淳越還在廊下守著,她絕不能貿然行事。

衝動隻會壞了她如今好不容易待在軒轅澈身邊伺候的機會。

必須忍住!

朱九深呼吸一口氣,故作無事發生的模樣退去一旁守著。

但耳朵,格外關注殿內的動靜。

此時,軒轅澈聽完羅錚的話,停下手中動作,嗤笑一聲:“孤還不至於如此下作,區區一個燕國隻要孤想,便隨時可以滅了它!”

兩國交戰,不斬來使。

倘若使臣被殺,勢必會引起他國忌憚。

難怪高辛國和夏國迫不及待送公主過來和親,以示對軒轅國的臣服之意。

恐怕也是怕軒轅澈這個瘋子,不知什麽時候心血**也像攻打燕國一樣攻打他們吧。

畢竟燕國再差,好歹也曾有一個女戰神在前麵頂著,他們兩國可是連女戰神都沒有,且國土麵積也遠遠不如燕國。

再加上,燕國距離軒轅國那還是最遠的國家,高辛國和夏國都在軒轅國附近,一個位於南麵,一個位於北麵。

這兩個弱小國家就更不敢得罪軒轅國了,忌憚非常,難不成此次對燕國使臣動手的人會是兩國之一?

又或者,兩國聯手所為?

門外,朱九心中千回百轉。

若是容若,說不定知道是誰動的手。

那家夥沒有天龍衛,但卻能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消息比誰都靈通。

想著容若還沒走遠,她得找個機會溜走,便沒作多想一邊緊緊捂著肚子,一邊將手中空盤全部交給李淳越。

“李軍師,我好像吃多了,肚子疼!不行了我得出恭一趟,您等等,我馬上就回來。”

“誒,你……”

好在李淳越有些功夫在身上,否則還真沒辦法穩穩接住她突然甩過來的空盤,可話還沒說完,那少女就從視線內消失了。

一副捂著肚子痛苦往茅廁跑的模樣,好像當真快要忍不住了。

一時間,李淳越嘴角抽了抽:怎麽以前沒看出來這位拓跋二小姐如此厚臉皮呢?

當著他一介堂堂軍師的麵也好意思說出恭?

罷了,或許正是因這份厚臉皮,才有膽子敢伺候在陛下身前吧。

正想著,羅錚忽然從殿內出來。

不知軒轅澈吩咐他怎麽查的,對李淳越點點頭,並告知他:“軍師可以進去了。”

話一落,便離開了長樂殿,也不知要去何處。

“辛苦你了。”

二人與閩雀早在一處共事已久,這會兒見羅錚沒什麽提醒,便知曉軒轅澈的情緒是穩定的。

李淳越這時候進去也沒什麽,然而,他剛踏進殿內半步,王座上的少年帝王一見來人,頓時蹙眉,竟似有幾分不滿:“拓拔野呢?”

“回稟陛下,拓拔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