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岫如今在宮中也獲封嬪位,算是後宮第一個妃子。

朱九一進馬車,便感受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芳香。

“這股香味……是燕國特有的朱梅香?”

“沒想到拓跋小姐識香,不錯,這在我們燕國是貴族特供,此次我來軒轅國怕是沒有回燕國的機會了,便多帶了些。”

冷清岫眼裏多了幾分笑容,遞給她一枚香包:“這是我自己做的香囊,佩戴在身上可以驅散蚊蟲,拓跋小姐,贈與你。”

朱九自小在暗衛營和軍營長大,從未跟女兒家打過交道,也不知該跟冷清岫聊些什麽,隻能收下這香,謝道:“方才多謝娘娘為我解圍。”

末了,又補充一句:“若是娘娘在長亭殿遇到什麽難處大可派人告知於我,隻要我能幫的上忙,必定鼎力相助。”

冷清岫盯著她看了片刻,麵上莞爾一笑,“好,多謝拓跋姑娘。”

心中不禁暗道:這拓拔野果真變了個人,當初她在朱九麵前囂張至極,根本不是如今這副好說話的模樣。

但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更何況,拓拔野現在伺候在軒轅澈身邊,要從她身上得到軒轅澈的信息也就更容易。

馬車內,二人心思各異,朱九見她似乎還不知道燕國使臣已死的消息,便也緘默不言,並未提起。

一直到朱雀門,她才提前下車,如此也能避免給冷清岫招來麻煩。

“拓跋姑娘,你一人當真無礙嗎?”

冷清岫不太放心,對車門口坐著的小太監吩咐:“小墨子,你送拓跋姑娘去狩場吧。”

朱墨正愁找不到機會跟拓拔野獨處,探探她的底細,這會兒聽見冷清岫的話,簡直求之不得:“是,主子!”

他轉頭笑眯眯的盯著拓拔野:“拓跋姑娘,請吧。”

冷清岫見二人相處和諧,點了點頭,坐回馬車內,朝狩場趕去。

從朱雀門到狩場已經很近,半刻鍾時間不到就能到達狩場門口。

朱墨扶著拓拔野,尖著嗓子問:“拓跋姑娘,這下可以說出你與我家小九的關係吧?”

聽長樂殿的人說,皇帝似乎將拓拔野當成朱九的替身來看待,但朱墨可不相信,這世上還有人能替代他家小妹。

朱九不敢與他對視,怕昔日的哥哥看出異常,本想勸他回燕國的話到了嘴邊卻有些說不出口。

因為她想到那幾個死在途中的燕國使臣,若是背後下手的人早就知道朱墨身份,會不會也在等著朱墨回燕國的時候將他誅殺?

思及此,朱九停下來,轉頭看他:“對,我的確知道朱九下落。”

此話一出,朱墨瞬間驚喜,聲音忍不住激動起來:“小九果然還活著!”

雖不知道朱九是怎麽騙過軒轅澈的,可她隻要還活著,就有回到燕國重回女戰神之位的機會!

燕國也能繼續在她的帶領下起死回生!

但下一秒,朱九卻道:“想見朱九,那從現在起你就得聽我調配,沒有我的命令不許擅自與我見麵。”

聞言,朱墨不滿:“什麽?你莫不是忽悠我?”

“朱墨,這裏是軒轅國的朝廷,其情況隻會比燕國更複雜,你以為此處真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嗎?”朱九直視他,平靜道:“哪怕我現在給你機會見朱九一麵,你又有幾成能力,敢肯定她都回不去的燕國,你能帶她回去?”

這些話不輕不重,卻像一把鐵錘重重錘在朱墨心底,但他不甘心的握緊手:“可你不讓我見你,我豈不是斷了小九唯一的消息來源?”

“我說過,時機成熟你們自然會見麵,是你一直沒將我的話聽進去,若往後你依舊獨斷專行,不惜在軒轅澈麵前暴露我內奸的身份,也要我吐出朱九下落的話,那你盡管肆無忌憚的靠近我吧。”

朱九盡量露出冷漠的神色盯著他,手指早已隱忍的緊緊攥成一團。

若非局勢所迫,她怎會對自己親近的人說出這般殘忍的話?

隻可惜,在軒轅國沒站穩腳跟之前,她斷然不會將朱墨和朱家牽扯進來!

朱墨不懂她良苦用心,可被這樣一雙眼睛注視著,總感覺麵前這人就是朱九。

半晌,他才抿著蒼白的唇,緩緩點頭:“好吧,若這是九兒所希望的,那我就照她說的辦……”

“不過,你需要我為你做些什麽?”

朱墨也不傻,這女人既然肯答應讓他和朱九見麵,定然有事所托。

朱九鬆了口氣,篤定說道:“保護冷清岫,不能讓軒轅澈殺了她,成為兩國開戰的禍端。”

風驟起,上午的太陽熱烈明媚,這邊兩人說的話被風吹的很遠很遠,遠到前麵那處山坡上的人用千裏眼看見他倆站在一處的身影時,眼裏閃過一抹不耐煩。

“羅錚,跟拓拔野說話的人是誰?”

“陛下,那是冷嬪娘娘身旁的掌事太監小墨子。”

小墨子?

軒轅澈收了千裏眼,淡淡轉身:“用他做靶子。”

“是,陛下。”

羅錚轉頭時,瞥見一抹身姿搖曳的水藍色身影,不禁呼吸一輕,暗中提醒:“陛下,冷嬪娘娘來了。”

冷清岫作為後妃自然要來拜見軒轅澈,但她一身裝束宛如出水芙蓉,本就迤邐的容貌,更是引得周圍臣子頻頻側目。

“真不愧是燕國第一美人啊,也隻有陛下才有這樣的好福氣得到這般極品美人。”

“噓!陛下的女人你都敢覬覦?不要命了?”

“不是傳言冷嬪娘娘不怎麽親近陛下嗎?這會兒怎麽主動湊陛下跟前?該不會是想爭寵吧?”

眾人議論紛紛,可爭寵二字一出,卻引起不少人警惕。

誰都知道,如今後宮後位懸空,冷清岫看似背靠燕國,實則隻是燕國送來和親的棋子罷了,可萬一她真討得陛下歡心,未嚐沒有機會升為皇後。

屆時,冷清岫可就今非昔比了。

“臣妾參見陛下……”

在無數探究的目光下,冷清岫正欲行禮,卻被那一身白色錦衣的少年帝王擦肩而過,麵無表情的模樣像是根本沒看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