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怒之下,朱九的理智越發清晰,一雙寒眸緊緊盯著藺瑤,鬼手十三針陡然發射,僅兩下便刺的藺瑤雙膝一疼腿軟下跪。
“賤婢!你對我做了什麽?”
藺瑤大怒,憤然抬頭與她對峙,卻仗著朱九不會殺她而有恃無恐般,緊握雙拳想從地上爬起來,隻是試了幾次,雙膝都被那兩針牢牢固定,別說爬起來就連動都動不了。
啪哢——
朱九如看死人般盯著她,眼裏濃烈的殺意滲出點點血絲,像是忘川河上彌漫的彼岸花妖冶豔麗卻懾人至極。
運轉鳳凰涅槃決,用第四重內力徒手拆開擋在兩人中間的鐵柵欄後,朱九原本瘸著的腿在藺瑤驚愕的目光中一點點站直,身形一閃,眨眼間到了她麵前。
“你幹什……”
“咳咳!”
這一刻,朱九宛如地獄歸來的殺神,細白的手指穩穩成爪,輕而易舉捏緊她的喉嚨將人從地上拎起。
在藺瑤驚恐的目光下,一點點直視她,冰冷的語氣聽起來與她尋常說話,判若兩人:“是你要殺了前輩,還是高辛國要殺前輩?”
不知是不是藺瑤的錯覺,她竟從拓拔野身上看到一股屍山血海般堆積起來的威壓!
仿佛站在她麵前的人,是當年那個名震九州的女戰神——朱九。
當初高辛國朝拜燕國時,她也隻是在宴會中遠遠見過朱九一麵,那時她便對那地位崇高的女子滿眼羨慕和嫉妒。
這份嫉妒,轉眼間就寄生在拓拔野身上,藺瑤不甘的瞪著她,雙手胡亂撲騰著,張牙舞爪的模樣和同為高辛國皇室的安王百裏晉宛如天壤之別。
她也終於道出殺了前輩的事實。
“沒錯,人是我殺的,可那又怎樣!”
“拓跋野,我就是記恨你,記恨你毀了我的和親大典!”
藺瑤一字一頓的說著,怨恨的盯著朱九,像是麵對自己的殺父仇人一般:“我見你每三日給他送一次飯菜,便知道他於你而言必定非同尋常,如何啊賤婢,親眼看著自己的重視之人死在眼前的滋味,還不錯吧?”
說完,她像個勝利者般對朱九癲狂大笑。
就因為這樣的原因,前輩死在了她手上?
朱九無法相信,能傳授她鳳凰涅槃決的前輩會是什麽廢人,更不相信他連一個藺瑤都打不過。
這藺瑤雖然有些武功,可在江湖上算起來也隻能勉強算個不入流的三流高手而已。
連她都能對付,前輩沒理由打不過。
這一刻,朱九腦中閃過許多,但藺瑤方才的話一句句回**在她耳邊,朱九怒意越發深沉,不等她繼續譏笑,便操控鬼手十三針,再射兩針入她手臂。
金針入肉,極輕的聲音幾乎讓人聽不見,藺瑤卻感覺筋脈越發疼痛,終於露出驚駭之色,大驚的望向朱九:“賤婢!你究竟對我做了什麽?快放開我!”
藺瑤雙膝被她控製著無法行走,眼下雙臂也筋脈受損,她惶恐的掙紮反被朱九摁住腦袋,雙目如炬的俯視著:“前輩生前讓我保你一命,所以我不殺你,但也不會讓你好過。”
“你殺了前輩,這輩子就帶著這兩條廢了的胳膊以殘疾之身度過餘生吧!”
什、什麽?
藺瑤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向她,幾乎快咬斷了舌頭,目眥欲裂的開口:“拓拔野!你這賤婢,你竟敢廢我雙臂?我殺了你!我殺……”
不待她咆哮完,朱九一掌將她敲暈,將她扛在肩頭帶出去時,臨走前,她為前輩整理了儀容,取下射入藺瑤雙膝的金針,聯合剩下的十一枚金針刺入前輩體內。
寒冷幽暗的牢門外,朱九遙遙對他俯首:“前輩,恕晚輩隻能用這種方法暫時保存您的肉身,待晚輩處理完手頭要事再回來好好安葬您。”
將鐵鎖恢複成沒有打開的樣子,朱九迅速帶著藺瑤離去。
翌日卯時,天還未亮,城內一客棧內,安王百裏晉早就等在此處。
他身著寶藍色常服,綢緞麵料十分精致,上麵印有秋海棠,在高辛國,男子敷粉也是正常,但百裏晉年過二十五皮膚依舊白嫩,宛如十七八的少年。
昨日為朱九送信的侍衛就站在他身旁,忽然,侍衛似有所感,看了眼門口:“主子,人來了。”
話音剛落,一白衣女子推門而入,正是朱九。
她喬裝打扮一番,腿也不瘸了,走路輕盈,將肩上扛著的女子扔進來便關了門,對百裏晉道:“王爺,人我送來了。”
“拓跋姑娘倒是早。”
望著朱九這雙眉眼,百裏晉心中那莫名的悸動又湧了起來,忙垂眸斂下這絲異樣,暗中握了握袖口後,對朱九抬手:“想必拓跋姑娘還未用過早膳,本王特意準備了些糕點,你嚐嚐?”
這百裏晉光坐著便如展現出鬆竹一樣的氣節和傲骨,昨日與軒轅澈對峙也是絲毫沒亂了陣腳,且他的武功也極高。
方才她將藺瑤扔進來時,對方也察覺到了她廢掉的雙臂卻並沒有因此責問她,隻是讓侍衛將氣息尚存的藺瑤帶下去安置。
可見,百裏晉並非心胸狹窄是非不分之人。
朱九也起了結交之心,與他相對而坐,隻抬手抿了一口茶,對他道:“王爺若有什麽事要交代在下,隻管一並說了就是。”
天亮之前她得趕回皇宮見軒轅澈。
百裏晉笑了笑,也不廢話,從袖中取出一枚小小的白色珍珠,珍珠雖然瑩潤,可其內卻有一隻小黑點。
這小黑點還在動彈,朱九不禁呼吸一滯,腦海中想起了先前在苗疆征戰曾見過的蠱蟲。
那些蠱蟲沒被用時就是這樣,封在一些小小的道具裏,待用時再拿出來方便又狠毒。
她並未說話,很快從蠱蟲身上收回目光看向百裏晉,鳳眸之中一片沉靜。
百裏晉微微一笑,他本就生的唇紅齒白,笑起來更是如沐春風,理了理寬大的袖袍,他對朱九說道:“拓跋姑娘,想必你也知道高辛國前太子與太子妃十分恩愛,育有一女的事吧?”
“嗯,曾聽聞過。”
百裏晉看了看她,繼續道:“小公主出生時天降異象,高辛國更是久旱逢甘霖,無數黎民百姓在那場大雨中活了下來。”
“而小公主還有個異象,她自出生時便引得蠱王寄生,本王手上這隻小蠱蟲正是與那隻蠱王一同誕生的眷生蠱……不知拓跋姑娘該如何解釋,這眷生蠱會對你產生異動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