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從皇宮回來,他也很希望拓拔野就是朱九。

可奈何,他調動所有人脈和力量,一夜之間查盡拓拔野背景也並未查出她與高辛國皇室有什麽聯係。

種種跡象都表明,這個從一出生就在軒轅國長大並且確確實實為拓跋家血脈的女子,不可能是高辛國那位失蹤的皇室公主。

或許是太激動了,百裏晉再如何平複心情也壓不住眼底那抹震撼和疑惑。

他甚至有些欣喜,又期待的望著朱九,希望她能給出一個答案,為什麽隻對公主有感應的蠱蟲會對她起反應?

這一刻,百裏晉更是篤定:拓拔野即便不是公主也必定與公主有什麽聯係!

但……

朱九回應他的隻有沉默。

包廂內燈燭跳動,她想起先前在寒牢前輩曾說他丟失了女兒,這二十年來一直沒放棄尋找那孩子的事。

而眼下,百裏晉也很巧合的在找高辛國丟失的公主。

會不會前輩就是高辛國失蹤的太子,而他要找的女兒就是高辛國當今獨一無二的公主殿下?

眸光微閃,朱九想起她未曾戰死時,便聽說過高辛國皇室子嗣單薄的消息,他們數次與敵國作戰,已經有幾位皇子接連戰死或猝死。

如今的高辛國,掌權人還是太子之父老皇藺卓宇,而安王百裏晉在高辛國有監國之責。

在朝中身有重任之人竟也隨和親隊伍來到軒轅,想必是篤定那位失蹤的公主就流落在軒轅國。

緩緩的,朱九放下手中這杯茶,敲了敲桌麵,抬眸對視百裏晉:“很抱歉,我身上並無蠱王,也並非你們要找的公主。”

說罷,她起身,正欲行禮告辭卻被百裏晉蹙眉叫住。

“且慢!”

他收回珍珠蠱蟲重新放於袖中,快步行至朱九麵前,攔住她:“拓跋姑娘,有一事我不得不與你明說。”

他深深看了朱九一眼,道出一個令朱九頭皮發麻的事實:“普天之下,這眷生蠱蟲除卻對公主殿下一人有反應之外,隻會對奇毒草藥感興趣。”

“若您不是公主殿下,眷生蠱蟲卻有這般反應,恐怕是您體內已然身中奇毒……”

百裏晉並未把話說完,但朱九也不是蠢人,抿了抿唇,她垂眸對百裏晉行了一禮:“多謝安王,在下告辭。”

“拓跋姑娘慢行,來日方長,我想我們還有結交的機會。”

百裏晉一番話剛剛落下,才出門口的朱九便身形一閃,從客棧消失的無影無蹤。

饒是他身旁武功高強的侍衛也不禁暗暗吃驚:“主子,這拓拔野分明沒怎麽用內力,可輕功卻如此輕盈,必定是個扮豬吃虎的高手!”

“不必憂心,藺瑤可安置好了?”

百裏晉抬眸看他,坐回桌邊,無意中執起茶杯一飲,才發現是朱九方才飲過的。

他耳根微紅,不自覺放下這茶杯,鼻尖卻似乎縈繞著一股隱隱約約的女子淡香。

雖然朱九不是公主殿下,令他有些失望,但拓拔野有一雙比任何女子都清明冷靜的眼睛,細細想來卻也令他心動。

這時,侍衛回道:“王爺放心,藺瑤已送回驛站交由那幫使臣照顧,隻是太醫說藺瑤公主的雙臂被廢了筋脈,恐怕再無痊愈的可能。”

說到此處,他不禁看向百裏晉:“王爺,那拓跋野膽大妄為,如此對待公主殿下,難道您就不生氣?”

聞言,百裏晉徐徐吐出一口濁氣,側目看他,一雙清茶色的眸子略顯冷意:“流風,上官雲雪既然能被軒轅澈殺死,他又何必留藺瑤一命?”

流風一驚,腦海中電光火石般閃過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什麽火災、意外都是假的,隻有軒轅澈想殺死藺瑤是真的!

一滴冷汗不禁從他額頭滑落,流風咬了咬牙,遙遙望著皇宮的方向罵了句:“軒轅狗賊果然毒辣!”

百裏晉哼了聲,有一搭沒一搭把玩著茶杯邊沿,本是文人般柔弱纖細的手指,卻顯出幾分漫不經心的力道。

“是以,拓拔野能將藺瑤活著送回來已是不易,她是否斷了一雙手臂,於高辛國而言無傷大雅。”

“這……”

流風鬆了口氣,了然點頭:“屬下明白了。”

看來王爺正是明白這一點,所以才對拓拔野起了結交之心吧?

王爺心懷大義,對善良正氣之人很容易心生好感,這拓拔野無意中救下藺瑤之舉,確實是入了王爺的眼。

於是,百裏晉再叫流風去盯著拓拔野的一舉一動時,流風並未再有猜疑,恭敬退下。

天邊泛起魚肚白,巍峨皇宮內更顯莊嚴,朱九剛換下一身裝束在**躺好,彩月就尋了進來,手裏捧著一套衣裳。

“拓跋姑娘,這是魏公公方才送來的,說讓您換好衣服後到前廳與陛下一同用膳。”

陛下……

朱九暗暗握了握手,沒想到軒轅澈竟來的這樣早,她身上出了些汗,待會兒恐怕會被他察覺。

若讓他順藤摸瓜知道藺瑤已被她送出宮,不知迎來的會不會又是一番折磨?

未避免生事,朱九換好衣服,少見的讓彩月往她身上敷了些香粉。

拓拔野本也生的好看,雖不如朱九那般五官深邃英氣,但姿容卻很豔麗,朱九重生變成她後,原本媚色的眉眼也多了幾分颯爽清朗之感,精心裝扮之下,原本三分的颯美被發揮到了極致的十分。

幸好魏如海送來的衣裙也不繁瑣,隻一條綢褲,一件月藍色褶裙,上身是一套銀色海棠花錦衣。

雖知道朱九生的極美,隻是甚少打扮,但真正見到她正經裝束後,彩月仍是被驚豔到了,癡癡地看著她,足足過了半盞茶的時間才在朱九係好束腰的紅色絲帶時,望向她的目光中回過神來。

“姑娘生的極美,如此裝扮真當得起軒轅第一美人的名頭!”

彩月神色微鬆的調侃著,替她整理了衣領送出門。

朱九惦記著叫她背後的主子盯著冷清岫的事,不禁回眸看她:“昨日我請你傳的口信……”

彩月一笑:“姑娘放心,奴才已將口信傳到,主人說要見到姑娘請他辦事的誠意,所以等著姑娘送上謝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