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我跟他鬧別扭都是因為徐娩。
所以無論我做了什麽過激行為,他也都認為跟徐娩有關。
縱使上次我騙他說是因為不愛,可他似信非信,沒往心裏去。
但現在鐵證如山。
好像能證明我要離婚就是因為不愛,而跟任何人無關。
在一切還沒開始時,我便想要結束。
陸應川這樣倨傲的男人應該覺得很丟臉吧。
他以為牢牢把握在掌心的人不在需要他了。
而他這種男人是喜歡“被需要”的,如果失去對我的駕馭感,他便顯得脆弱,好像拿捏不住我。
“沒有為什麽。”我看到他情緒淩亂的眼,實在忍不住說更狠心的話。
彼此心照不宣讓事情定格在尚且體麵的節點,不好嗎?
他閉上眼,靠在沙發。
“我去睡了。”
他說,“嗯。”
從他麵前走過,我似乎感覺到他又睜開眼,目光一直跟隨我,可我沒有回頭。
早上的時候,我摸了摸身邊,是涼的。
“應川?”我起身去客臥,那兒也沒有人。
我又推開書房的門,卻看見一地狼藉,是散落的紙,還有被折壞的好幾支筆。
他人不在,但夜裏應該在這熬了一宿。
那份離婚協議書板板正正躺著,邊上的白紙有他潦草但不夠連貫的簽名。
扭傷到現在就幾天,他當然恢複不好,昨天抱我也用了力,指不定又加重病情,這會想要簽字,可見是氣急了。
奈何身體不爭氣。
我心頭不知什麽滋味,有點酸,很想哭。
知道我早先時候的打算,陸應川一定是真的傷了心,以他的性格是沒辦法做舔狗一直糾纏下去的。
所以他決定放手了。
大概等不了幾天,這份協議書就會帶著他的簽名完整的出現在我麵前吧。
且我猜想他現在有點失去理智,果然是被打擊的狠了,前麵那些協商內容都沒有被翻動的痕跡。
他隻想簽字,迅速做個了結。
我在原地站了一會,然後抹幹眼淚,假裝什麽都沒看見,又帶上房門出來。
肖哲受傷的事不多久肯定要傳遍圈子,礙著麵子,無論多不情願,陸應川晚上還是會帶我去醫院看望。
畢竟長輩也會去,出了這樣的大事,不去反倒是顯得可疑。
下班時他果然打了我電話,語氣淡漠,“下樓吧。”
說也怪,卻又好像是溫和禮貌的。
可能到了這個地步,大家反而互相客氣,隻為好聚好散。
我的心情越發沉重。
覺得煩,可又不能表現出來。
我下樓,慢吞吞上車,係安全帶的時候假裝隨口問,“去哪裏啊?”
要是往常他肯定要懟我,說我裝。
可今天他很有耐心,跟解說一樣,“一醫院,我們兩家都認識,不來不行,再說,”他竟相當淡定的,“他這事,本來該我負責的。”
我知道陸應川的意思。
在他看來,可能我是他老婆,要保護我也是他的事。
結果陰差陽錯,我反而因為他冒險,導致肖哲承擔了一切。
這其中確實有因果關係,但說實話,還真不能怪他。
陸應川當時也交代了我不要出門,大約就怕類似的事發生。
可我自覺也沒錯,畢竟齊華待我有恩,我不能丟他不管。
就是天意吧。
我現在特別信命,卻又隱約的不肯服命。
“隻是意外,不是誰的責任,但我們確實要謝謝他。”就這樣,把一切淡化吧。
陸應川笑了下,平緩的控製著方向盤,“嗯。”
快到醫院的時候,我又想起昨天他的話,忍不住問道,“肖哲的醫藥費真的你出嗎?”
他麵無波瀾,“當然,”又看向我,“讓他出,你心裏過意的去嗎?”
這筆錢對於肖哲或者他來說,都不是問題。
主要是人情方麵,膈應。
陸應川說的沒錯,但我也無法因為付了醫藥費就覺得兩清,我還是愧疚的。
現在好了,我莫名其妙愧對兩個男人。
一個是我老公,我雖恨他,可又不想看他那樣被打擊,感覺自己或許方式太過激了。
二個自然是肖哲,他純粹因為善良被卷入是非了。
胡思亂想間我們到了醫院。
現在時間算早,長輩們還都在趕來的路上,肖哲的家人則在外麵應付一些人際來往。
我們年輕一輩自在些,在走廊外或站或坐。
探視是限製人數的,所以我也不知道病房裏此刻是誰。
但我猜想,是徐娩跟沈涵吧。
陸應川或許跟我想的一樣,輕靠在牆壁,一副百無聊賴的模樣。
有人來找他寒暄,他也回的敷衍。
我則更是尷尬。
不曉得肖哲是如何解釋這件事的,可我猜想,他必然沒說實情。
不然大家看我的眼神就不會這樣平和尋常了。
我們在外麵等了半小時,天色漸漸黑下,醫院的夜可是不寧靜的,這會兒外頭竟顯得更加吵鬧。
我心情也越加煩躁,都不知道是因為什麽。
就在我坐的腿麻時,病房的門忽然開了。
率先走出來的是沈涵,他看了我跟陸應川一眼,似乎對一切並不知情,點頭算是招呼,然後離開。
上次他倆為耳環的事吵過,現在看來也沒和好。
陸應川這種人,肯定不會低頭去求和,這兩人的關係估計就能這麽一直冷下去。
我在心裏歎氣,懶得管。
隻把視線投向後麵出來的女人。
當然是徐娩。
她第一眼也是看到我,因為我坐在正對門的位置,而後,她又挪開視線,找到了陸應川。
他們不鹹不淡的對視一眼,瞧不出什麽內容。
“薑姐,”這裏人多,徐娩對我還是很客氣,也況且,論起事來,是我要找她麻煩,她心裏必然也清楚,因此態度很謙卑,“您進去吧,裏頭暖和點。”
大家在外,都要顧著麵子,我便笑,“我不急,先來的先去吧。”
她卻忽的頓步,“肖哲讓我喊你去的。”
噢?
我一愣,顧不上多想,站起身,“好的。”隨即我又看向陸應川,想邀他一起。
這時,徐娩忽然笑了,說不上是為什麽笑,就讓我覺得很不自在。
她說,似乎刻意在跟誰強調,“肖哲說他很累,馬上就要休息,所以現在隻能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