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第一次在離婚的夫妻身上聽到“約法三章”這個詞。
“又不是聯姻談合同,或者明星CP,你可真逗。”我忍不住笑出聲。
可沒料,陸應川竟端正了神情,將手機扣在桌上,“沒開玩笑,除非你想讓你的救命恩人背黑鍋。”
“肖哲?”我不免困惑,眉頭皺起。
這幅表情在他看來或許有別的意思,麵上不自覺露出幾分寒氣,“嘴上說不在乎,怎麽提起來就緊張了?”
我沒有理會他似是而非的醋意,反是抓起他的手機,“我看看。”
因為離婚這事辦的快,所以陸應川的密碼什麽都沒改,我也還暫時停留在以往的角色裏,不由分說便點開他屏幕。
“薑泠。”他大約想阻止,可我動作太快,等他話音落,我便已經看到了那條短信。
是來自於思慧的,“曲阿姨今天找我,說肖哲的事倒不是誤會,那天他確實接了女孩子出去,卻說是囡囡?”
“誰傳出去的?”
我第一時間想到是徐娩,可昨日我們才見過麵,感覺上,她沒有想把事情鬧大。
陸應川冷著臉抽回手機,“不清楚。”又補充,“但不會是她。”
關鍵時刻,我們各自有要維護的人。
我竟忍不住自嘲,“紙包不住火,也無所謂,沒有見不得人。”
“話雖如此,但圈裏人的嘴你管不住。”他提醒,眼皮低斂著,“我跟你現在公開離婚的事,很難不讓人聯想你跟肖哲的關係。”
也是。
我竟猶豫,再三斟酌後才道,“那你說,怎麽約法三章?”
既然要定規矩,那前提條件必然是不可公開。
不過離都離了,暫時隱蔽消息對我來說反而是好事,一來不必急著如何麵對長輩。
二來又可以擁有完全自我的空間。
算是兩全其美。
待肖哲這事風頭過去,曲楠那邊誤會解開,再順其自然公開離婚的事最好。
陸應川單手搭在拉杆,偏頭眺望遠處風景,語聲幽幽道,“第一,在長輩麵前跟必要場合,你得配合我。”
“私下裏我們還是分開,你搬出去,而且離了就是離了,演戲也要有分寸。”我匆匆補充。
他眼角餘光不屑的睨來,好似在說“你以為自己多有魅力,我犯得著揩你那點油?”
我被他眼神看的挺不好意思,以喝水來掩飾心虛。
“二,我的東西不能搬走,特殊情況也能回家小住。”
“但是分房哈,而且你回來前需要我同意。”我發覺自己話真是多,可是對他的脾性又有些了解,確實擔心他哪一天閑得發慌不老實。
我可不想再一次被他引誘。
陸應川當然明白我的心思,竟挑起唇角笑了,漫不經心掃視我全身上下,“別自作多情,我都離了,要是非解決需求,真不至於還來找你。”
倒也是。
我忍不住舒口長氣,“沒錯,你身邊的美女很多,個頂個比我年輕比我漂亮。”
說到這,陸應川才露出“算你識相”的表情,而後忽然手肘撐在桌麵,一副輕鬆的姿態再次細看我,“三,沒公開前,你不能跟別的男人搞曖昧。”
前麵的我都能忍,這一條憑什麽?
我本能反問,“那你呢?”
他理所當然一挑眉,“你管我。”
我真是氣的無話可說,“你可以隨便來,我就不行,我沒有需求嗎?”
老夫老妻,我說話也不必含蓄。
卻不知為何,這話叫陸應川覺得哪兒有趣,竟佯裝著認真思考的模樣,末了才故意揶揄,“有就有,忍著。”
我本以為他會油膩的說什麽幫我解決。
沒想到,他這麽殘忍。
我竟無言以對!
“不公平!陸應川!”我忽然覺得請了隻白眼狼吃飯。
他卻沒了閑心,抓起手機徑直起身,“我這是幫肖哲,也就是幫你,算你欠我的。”說完一把提起我,“走了,趕時間。”
本來下午的行程是去見長輩的,但事發突然,他臨時改道去了曲楠家,而我則一個人留在家中。
看著一成未變的大房子,我心中唏噓,竟忽然覺得這第一夜,有些莫名寂寥。
我已經習慣了去等他。
這一夜又急著想了解情況,自然慣性等到很晚。
可讓我意外的是,這晚他沒有回來。
還是第二天我主動打電話去問時,才知道陸應川竟然連夜又趕出差的行程去了。
兩天往返,大概要累死他。
所以他跟我說話時沒精打采,隻道,“曲楠的事處理好了,另外,我跟文姨交代過,讓她這兩天準備下,做居家保姆,”他的安排雖然沒經我同意,但考慮算是周到,我便心存感激,可這番心情還沒來得及表達,陸應川不省心的嘴又道,“別忘了約法三章,薑泠,老實點,少在外麵招搖。”
“你也太霸道——”
話沒說完,那邊一句“有事要忙”掛斷電話。
留我拿著手機在那兒氣的要死不活。
本來我還想多問問他這麽處理曲楠那事的,但想到他累,也就算了,打算待他出差回來再講。
卻沒想到,他這一去竟然整整半個月!
期間我本想跟他聯係,可每次拿起手機就想到彼此已經離婚的關係,索性又放下。
也曾覺得他或許會給我電話,畢竟離婚前後他對我態度很好,有點兒舊情未了的樣子。
然而,我確實低估了陸應川對新鮮跟刺激的追求。
在跟他失聯的第二個周末夜晚,我百無聊賴跟裴靜榕視訊,自然免不了抱怨起他忽冷忽熱的大轉變態度。
裴靜榕聽完倒是很淡定,“你可能誤會了他對你好的原因,人陸老板隻是覺得你兩是夫妻,對你和氣點,省的搞砸兩家關係,現在離了,天地廣闊任他遨遊,哪裏還想得起你啊,當然不會找你了。”
我“噢”了聲,“隨他唄,我隻是好奇,又不是想他。”
“不是想最好,陸老板最近單身,有點兒報複性瀟灑,給你看點東西可別激動啊。”裴靜榕說完甩了一堆照片過來。
都是陸應川的花邊。
且都集中在這半個月內。
他果然浪子本性,現在徹底解放了!
一天一個,幾乎沒有重樣的?
都不歇歇?
我心都麻了,完全沒有知覺,隻草草翻看,到最後一張時,卻忽的察覺端倪。
視線猛的定格在那個似曾相識的身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