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穀多琦賺錢心切，但沒想到她效率這麽高。
第二天中午我跟同事一起去食堂吃飯時，遠遠便看見站在陸氏外廣場的肖哲，而他也剛好看見了我，出於禮貌，我便停下與他稍作寒暄，這才知道他竟然是為了徐母黃蘭芳來的。
“你專門送黃蘭芳來麵試的？”我也不餓了，八卦之魂熊熊燃燒。
肖哲雙手抄兜，一副覺得自己做的真棒的模樣，“對啊，娩娩表姐跟我說伯母退休了想找份事做，然後拖中介給不少地方打過電話，沒成想，陸氏這邊竟然給了她回音，要她今天過來試崗，說是保潔，其實也不算累的，而且還能跟娩娩一起上下班！”
“嗯，”我為難的皺眉，看他的眼神自然充滿同情，“你主動送她過來確實很加好感，隻不過，這事徐娩知道嗎？”
他圓圓的眼睛忽然彎起，“我想給她個驚喜。”
沉默的我麵對燦爛的他，能做的隻有歎息。
本來這事明明是陸應川的鍋，徐娩要撒氣也應該先撒到他身上，結果穀多琦慫恿肖哲摻和進來，這下原本就不想跟肖哲確定關係的徐娩，便又多了個拒絕他的理由。
不過穀多琦的聰明確實讓我意外，她知道自己表現的太積極顯得突兀，便利用肖哲想討好徐家的心思來攢了局，這樣一來徐母覺得臉上有麵子，加上肖哲的肯定，必然更堅定要去陸氏上班的主意。
這件事裏無人傷亡，除了我麵前的陽光大男孩。
“肖哲，你這個驚喜也先別急著告訴徐娩了，等她自己慢慢發現吧。”我語重心長道。
他以為我是想說“愛應當默默付出”，竟還認真點頭，“我明白的，學姐！”
“嗯，”我微笑，跟他揮揮手，“那你忙，我先走——”招呼還沒打完，我卻又想起另一件事，便忽的停下腳步，問他道，“對了肖哲，你上次要我幫忙把徐娩調去二線，這是她的主意嗎？”
“是啊，而且她已經去了新崗位呢，我還得謝謝學姐！”他滿眼真誠，且看來對徐娩在公司的處境毫不知情。
我不由得更為好奇，“那徐娩適應嗎？”
肖哲腦袋歪了歪，似認真思考，“好像是不太適應，說同事很難相處吧。”
“那你們最近是不是吵架了？”我斟酌著措辭，“沒分手吧？”
說實話，之前他倆在我麵前妥妥的情侶，怎麽到了沈涵那邊成了“即將”確認關係？
可能這事就是肖哲的心結，他明晃晃的笑容轉瞬黯淡，“都沒在一起過哪來的分手，她說本來想跟我在一起的，可最近卻又需要冷靜冷靜。”
我再次用充滿同情的眼神看著眼前的可憐崽，“難怪了，你恐怕也跟沈涵抱怨過這些吧。”
“提過吧，不記得了，”肖哲又很疑惑，“你怎麽知道的？”
我頓了頓，“上次遇到涵哥，他隨口提了嘴，”我不想做一個四處告狀的女人，省的這事越鬧越不愉快，隻是最後又問了一句，“沈涵跟徐娩也很熟吧？”
不然上次他哪來那麽大的火氣？
可不料，肖哲竟搖搖頭，“他們才見過幾次麵而已。”
我聽罷，便識趣的閉了嘴，擔心說多了會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今天跟肖哲偶遇後，我一下午都心神不寧，總覺得有事要發生。
都說女人的第六感很靈，今日還真被驗證，在我快下班的時候竟忽然收到了陸應川的信息。
“晚上可能不回，你自己鎖好門窗。”
這真是破天荒了！
他之前想回就回，想不回就不回，哪一次跟我提前報備過？可偏今天要多此一舉？
我很快聯想到黃蘭芳入職的事，這肯定讓徐娩吃了大驚，在加上被調去二線，她也許忍不住要找陸應川提提建議了？
他們兩究竟發展到哪一步也是我很好奇的事，光靠猜測總讓我不踏實，而今晚應該是個獲取答案的好機會。
我回道，“又要加班嗎？”
陸應川道，“嗯。”
“那你也要注意休息。”我機械的輸入著我該說的話，耳畔下班的鈴聲響起，而我坐在工位上，並未有要離開的打算。
他跟徐娩都在公司，如果晚點我上去，或許能瞄到些什麽內容，但那樣打草驚蛇，長遠來看，並不值得。
所以我斟酌之下選擇了在車裏等。
不知不覺，天色完全黑下。
街燈照映人潮，彰顯獨屬於夜的熱鬧。
而我蜷縮在車裏，視線透過車前擋，直勾勾盯著陸氏大門口。
盡管我知道齊華會在更隱蔽的地方替我記錄關鍵的一切，可我仍舊想要親眼目睹。
熬到晚上九點多，加班的部隊又走了一波，而在人群末尾，兩個身影先後出來，似刻意與其他人避開。
正是陸應川跟徐娩。
他們間隔了幾米遠，但不約而同都停在了大門口，一左一右，接著從兩個口子往地下車場走去。
我猜，陸應川要開車送她，但應該是回家，而非去開房吧？
可如果隻是回家，那他晚上幹嘛說不回來呢？
我手指敲打在方向盤上，心裏風起雲湧，起過好多念頭，卻始終下不了決心，無法判斷自己下一步該怎麽做。
是任由他們去，讓齊華拍他該拍的，還是下去阻止陸應川，將這段孽緣暫時打斷？
我糾結萬分，最終決定把選擇交給陸應川自己。
劃開屏幕，我給他發了一條語音，“你還在加班嗎？我現在下班準備回家，可是剛剛找不到車鑰匙了。”
這樣一來，我既免於暴露自己，也不完全放任他去。
至於他怎麽選，我心裏沒數，甚至於，我已經拿出了車鑰匙，隨時準備啟動走人。
我決定等五分鍾。
這是我給他，也是給我自己的截止時間。
錯過就是錯過。
五分鍾很快就到了，倒計時清零時，我摁下啟動鍵。
就在車大燈打亮的一瞬，我忽然看見車庫出口駛出一輛熟悉的車，與此同時我的電話也猛的響起！嚇得我差點原地起跳！
我匆忙熄火，一邊悄摸的下車，一邊接通，“喂，陸應川。”
“下樓吧，我帶你回去。”
重生以來，這是我聽到最溫暖的一句話，我想在很多年之後，哪怕我跟他已經恩怨兩清，但這一瞬間，我應該會一直記得。
那種釋懷，跟莫名其妙的感動。
“嗯，我這就來。”
我見到他後滿臉都是笑容，他卻仍舊淡定，隻隨口問了句我工作的事，接著打起方向盤掉頭往家去。
一路上我們各自沉默，可我卻覺得心緒寧靜，此刻隻希望今夜別再節外生枝，就讓我暫時歇下，喘口小氣。
可惜今天發生這麽多的事，又怎麽可能太平？
還沒到家，他靜音的手機便亮了幾次。
陸應川專心開車，沒注意到屏幕，而我眼看著要到家，心底裏忽然生出一個念頭，遇到趁著拿包的時候悄悄的帶走了他的手機。
等車停下後，他果然開始找手機，而我見狀，則捂著肚子指向大門，“你先找著，我急著去衛生間。”
我剛走進門，便迫不及待拿出他的手機，迅速切換到微信界麵。
置頂第一條，確實來自徐娩。
看來他這次匆忙，還沒來得及刪掉對話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