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城市唯一的好處就是關門晚,這個點了店內竟然還人滿為患。
以陸應川的身份當然不屑來這種地方,所以還沒進門他就是開始裝高冷,“換個地,這太吵了。”
我冷笑,“吃這種地方你嫌吵,找對象的時候怎麽不挑嘴呢?這好歹還是知名連鎖呢!”
他挑起眼角,還挺驚訝,“我找你的時候也是挑過的。”
“我沒說自己!”被他氣死了!
我拽著他的手就往裏死拽,“這地方很特別,還是徐娩帶我來的。”
一聽到徐娩,他眼色立刻波動,一改之前的滿不在乎,聲調低下去,“薑泠,你今天最好別給我鬧。”
所以人做了壞事就容易心虛,我明明沒在他麵前提過徐娩一絲不好,甚至於很回避這個話題,可隻要我一說起,他就緊張。
就以為我要找他吵架。
我覺得好笑,倒是故意笑嘻嘻的,“鬧什麽呀?我就是覺得這家店好,想在吃一次嘛。”
在我的堅持下,他最終讓步,勉強找了個人少的卡座待著,可點單時他看都不看菜,一副咬咬牙忍過去就好的姿態。
看他難受,我偏要慢慢來。
花了半小時點菜,一小時上菜,我兩吃上時,店裏人都走了大半。
“你別老瞪我,這壽司真不錯,性價比高的喲,”我把牛油果三文魚壽司裏的魚挑出去,遞給他道,“嚐嚐。”
陸應川不吃刺身,我對他細節上的照顧也已經是種習慣,可他不但不感激,卻還嫌我煩,於是推開道,“你自己吃吧。”
他吃了碗拉麵,也勉強夠飽。
“今天下午我們公司開大會,涵哥也來了。”我戳著筷子,其實也沒什麽胃口。
“然後?”他倒是吃的逐漸開心,把我的那碗都拿了過去。
我抿著嘴,望向窗外,“他把我罵了一頓。”
這會說起,我仍舊是難受的。
任何人幫徐娩罵我,我都會心梗。
可偏偏,這一切好像還跟徐娩本人無關。
“他罵你?”陸應川忽然放下筷子,眉眼間瞬間布滿陰霾,“沈涵憑什麽罵你?”
就好比是養狗,主人可以打的罵的,但人家罵自己的狗?那絕對不行!
陸應川對我就是這種感覺,習慣性占有,卻又不肯珍惜。
“憑——”我忽然有點緊張,不知道當我說出“憑徐娩”之後,他還會不會站在我這邊?“憑......你們公司那些人傳出的謠言。”
我還是太慫了,且覺得自己在陸應川這兒沒有跟徐娩較量的資本。
識時務者為俊傑,我隻想掙口氣,不想待會因徐娩而被他再刺激一次。
“什麽謠言?”他比我鎮定,那雙眼睛沉甸甸的像深海,竟給我一種很踏實的錯覺!
“說徐娩勾搭你的謠言,”我佯裝隨意的喝著湯,不疾不徐道,“這當然是無中生有,也不曉得那些人怎麽這樣想,你說是吧?”
我抬眸,緊盯他。
可惜陸應川的心理素質遠強於我,對視的半秒裏,沒被我看出任何波瀾。
他冷靜的像是局外人,“這跟你有什麽關係。”
“因為我去找過你唄。”我便將沈涵責備我的那些如實轉述,末了情緒上來又鼻頭發酸,紅著眼道,“他還說我讓單親爸爸誤會,還不是因為你跟汪姐說的那些鬼話!”
我這個人還是很情緒化的,尤其在他麵前,一不小心就崩潰,傷心的眼妝都花了。
陸應川跟別的雄性動物也沒什麽兩樣,領地意識超強,一看我被其他男人罵哭了當即氣上了頭,啪的一摔筷子,“我去找沈涵。”
要是從前,我肯定攔著他說“不要”,可今天我淚眼汪汪一抬頭,隻囑咐道,“那你也要好好說話噢。”
他沉眸,掃碼結賬,“我先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開了車,你跑來跑去多辛苦,我會心疼的。”這一刻,那種熟悉的做作感又回來了!
我覺得自己在他眼裏的形象必然熠熠生彩,賢惠如我,夫複何求啊?
跟陸應川兵分兩路後,回程路上我忽然總結出一個結論:男人其實都很好哄,但像我前世那樣撒潑一般沒內容的撒嬌是不行的,得投其所好,既要柔弱,又要隨時隨地關心他,這樣做,應該大部分男人都會感動。
難怪陸應川身邊來來回回那麽多女人,最終他隻愛徐娩一個。
論嬌弱加懂事,徐娩是宗師級別的大才。
不然肖哲怎麽會甘願做舔狗這麽久?
這天晚上陸應川去了很久,差不多天快亮才回來,他可能難得憐我,竟然推開門看了我挺久,然後才回到客臥休息。
我為了配合他,也隻能緊閉眼睛假裝睡著。
直到天光大亮,我終於熬不住悄摸的起床,跑去客臥一看,他卻睡得很香。
看來昨晚他跟沈涵溝通的蠻順利吧?
我洗漱之後拿起手機出門,在買早餐時才發現沈涵竟然在淩晨給我發來信息,“你跟小川的事,麻煩以後都不要在跟我說,打擾,感謝。”
看樣子沈涵是被氣到了。
我心底本是尊重他的,可他站在徐娩那邊,我兩就隻能成為對立麵了。
這條信息我沒回,而是反手給陸應川發了條,“睡醒記得吃早飯,我給你買了好幾樣,都放在餐桌上,我要去上班了,早安。”
做人要學會感恩,他幫我出了氣,我必然要報答,盡管我兩本質的關係沒變,但麵上的關係卻和緩了許多。
等我去公司跟了一上午的課後,陸應川的回複才來,“謝謝老婆。”
說真的,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接下來兩天他都準時回家,雖然我兩溝通也不多,但他態度很好,時不時還會跟我露出寵溺的笑。
每當這時,我都發揮出自己這輩子最好的演技,跟他稍微互動下,然後借口學習逃也般躲進房間。
我不習慣跟陸應川“曖昧”,也不想跟他和好。
這樣親昵的發展,出乎我的預料。
就在我被他“感化”的左右搖擺時,第三天的下午,穀多琦忽然給我打來電話。
她每次出現都跟徐娩有關,我心中生出不妙的預感,接電話的語氣也相當低沉,“穀小姐,又有事嗎?”
“還是關於我表姑的事,薑總,”她閑話了好久,最後才說到重點,“今天中午表妹給我打電話,問我能不能幫忙給表姑安排個工作,可你也知道,我自己都吃不上飯了哪管得了別人,然後表妹就說她跟我表姑吵架了,好像是不想讓她去做後勤吧,想換個輕鬆的事,誒你知道吧,我表姑要去的地方——”
“陸氏?”我一點不意外。
隻是很佩服他的演技,跟我“和好”的這兩天,竟也沒忘了照顧徐娩。
穀多琦誇張的大喊,“你真是厲害!一猜就準。”
我眯著眸,手指輕輕敲擊在桌麵,半晌後才道,“這樣吧穀多琦,如果你能勸你表姑堅持去陸氏的話,我就在給你一個商演。”
徐娩一家,我倒是每個都想會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