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腦有一瞬空白,隻感覺耳朵嗡嗡的,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當下這刻,我完全懵圈。

過了起碼半分鍾,我才咽著嗓子捧起了自己麵前的茶,“騷擾這個詞,有點重。”

他們是異性上下級關係,職場中的性騷擾又是最為人不齒的那種,我直覺陸應川不可能也不屑做那樣的事,可徐娩哭啼啼如此可憐,也叫我很難判斷她說的是真是假。

“對不起學姐,是我激動了,”聽我這麽講,她便慌忙擺手,又重新組織語言,“事情也不是你想的那樣,隻是下班後陸總也來找過我,讓我覺得受到了困擾,他並沒有做其他的事。”

聽她這樣講,我倒是馬上撫著心口,“你不喜歡他私下聯係你?”

這頂多算是追求不當,跟方才那個罪名相比可輕多了。

我可不想還沒離婚就爆出老公職場性騷擾女下屬的醜聞,到時我們全家連著於思慧都要丟人丟到姥姥家。

“我不喜歡。”徐娩坦**的看我,“畢竟他是有家室的人。”

她的回答讓我相當意外,且有點莫名欣賞。

難道徐娩確實是個三觀正又磊落的女孩,前世隻是不斷被陸應川逼迫從而委曲求全罷了?

但她現在認識了我,所以才想著自救?

這麽一看,她簡直是道德楷模!

若她說的都是真的,那我該怎麽做?

我一下子卡住,大腦亂糟糟一團,“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麽?”

“我隻是覺得有必要讓您知道。”徐娩說完一口氣把咖啡喝掉,然後站起身跟我鞠躬,“抱歉了學姐,如果讓您不舒服了,您就當我沒來過吧,我先回去了!”

看著她小跑離去的背影,我整個人石化般愣在原地,久久沒有動彈。

我本來就不擅長處理人際關係,尤其徐娩這一出,簡直燒幹了我的CPU!

連著兩日都沒有休息好的我本來今晚想要仔細補個美容覺的,可眼下出了這個糟心事,我如何睡得著?

回家後,我翻來覆去,忍不住給裴靜榕打去視訊。

她應該正在忙,頭發亂成一團,睡衣的扣子都沒來得及係上,背景音裏還傳來孟隨的抱怨,“哪個不長眼的,這都幾點了還打電話?”

“哎呀你別管,”裴靜榕一眼看出我的憔悴,於是抱著手機跑去了書房,將門關上後才道,“又吵架了?”

我心中不是滋味,搖頭道,“沒有,”又看著她緋紅的臉頰,笑了笑,“打擾到你兩了。”

“你這是幫了我呢!最近太頻繁我都膩死了,”她興高采烈給自己泡了杯花茶,然後雙腿蜷在椅子上看我,“說吧,啥事。”

“徐娩找我了。”

我煩躁的揉了揉腦袋,穿著單薄的睡衣站在陽台狂吹冷風,可心裏的焦躁依然散之不去,“我現在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裴靜榕推了推眼鏡,溫和道,“你別急,慢慢說。”

於是我把事情從頭到尾都跟她講了一遍,連細枝末節的語氣詞都不敢錯漏,末了盯著屏幕道,“你說,徐娩是不是無辜的?陸應川真是那樣下作的人嗎?”

“我們一樣樣來。”她穩定的情緒也傳染了我,於是我深呼吸,跟著裴靜榕一起冷靜,點頭道,“好,那就從徐娩開始。”

“徐娩這麽做有兩種可能,其一,她就是你看到的那樣,無辜又無助,且不知道如何處理當下的困境,所以找到了你,如果這樣,你打算怎麽做?”

我杵著下巴,嚴肅道,“我會跟陸應川攤牌,然後跟他離婚,接著把這件事告訴肖哲跟於思慧。”

裴靜榕麵無表情聽完我的話,又豎起手指,“你還是挺缺乏社會曆練的,動不動就要退出成全別人,”她不給我反駁的機會,繼續道,“接下來是第二種可能。”

我豎起耳朵。

“我以前在事務所實習時遇到過一個人,她跟我是同個導師,我兩平時相處很好,跟親姐妹一樣,直到有一天,我忽然感覺同事看我的眼神不對,導師也故意跟我保持距離,”這件事對裴靜榕的影響應該很大,以至於她現在說起都挺義憤填膺,“後來我才知道,是她在背後說我壞話,傳我跟導師的黃謠。”

“人跟人是不一樣的,你不要拿你的思想去揣摩所有人。”她最後總結道,並充滿期待的看向我。

其實我明白她的意思,但又感覺徐娩確實不是那樣的人,畢竟我背地裏觀察過她以及黃蘭芳,母女兩雖機靈,但人品沒問題。

我一時無法接受這樣龐雜的信息,隻不停搖頭,“你那是有證據能判斷。”

“那你自己想辦法判斷好了再跟我說。”

裴靜榕被我氣到了,可不等我跟她解釋,身後忽然傳來門開的聲音,接著是陸應川進來,“跟裴靜榕在電話?”

“聊完了。”我回頭,順勢掛斷視訊,“你還沒睡?”

十二點了,也不算早。

他看上去心情不錯,乍一看依舊帥的惹眼,實在不像是會對徐娩死纏爛打的人。

我好糾結。

可能我太投入的去想問題,所以也忘了把視線從他臉上挪開,就那麽直愣愣盯著,反倒叫他起了誤會。

他貼近我,雙手攬過我的腰,低眸道,“看什麽?”

“沒有。”我收回視線,心裏慌做一團。

陸應川腦袋埋低,在我肩窩處輕吻流連,“現在睡麽。”

他今天難得溫柔,且狀態正常,沒有故意撩撥的意思。

自打穀多琦跟他分手後,徐娩又遲遲沒接上棒,算起來他也“單”了挺久,且幾次被我撩起興致又始終沒能下手,估摸著也是憋壞了。

今天我們兩跟我媽相處的也很融洽,吃飯時演戲都快演出真感情了,所以他或許受了影響,對我的觀感也發生了些變化。

可偏偏,現在的我連逗他的心思都沒有。

明明是嫻熟的動作,可我卻隻覺得麻木機械,一點感情都沒有。

陸應川很快也覺察出我在走神,倒是一反常態耐住了性子,掰著我的腦袋問道,“我退步了?你給點反應行不行。”

“陸應川,”我有些煩躁的抓開他的手,昂起腦袋直勾勾盯著他深邃的眸,“上次我說離婚的事,你到底有沒有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