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昨天晚上的時候都還說,是要和嬪妾一輩子的,會永遠記得嬪妾的好,結果現在您就要把嬪妾給旁人?”
宋明月聲音戚戚,霍子桑知道她是演的,但是心下也莫名的生了幾分的愧疚。
自己分明是沒有這個意思的,怎麽到了她的嘴裏,自己就要把她給送人了?
宋明月捂著臉:“若是皇上當真是要把嬪妾送出去,那就送出去嬪妾的屍體吧,嬪妾愛慕皇上的,是這顆心!”
霍子廣這才從方才的震撼中反應過來,唇角微微的抽了抽。
他是要宋明月那一手的醫術,還有她背後的丞相府勢力,要她一具屍體做什麽?
“是本王魯莽了,還請安嬪娘娘見諒,皇兄,臣弟先回去了。”
霍子廣見勢頭不對,索性就直接開溜。
等霍子廣一走,宋明月立刻從霍子桑的身上爬了起來,麵上的神色卻帶了幾分的倔強:“如若嬪妾今日不來,就是要被送出去了是不是?”
“你胡說些什麽?”
霍子桑有些扶額。
宋明月眼前皆是上一世霍子廣如何一步步給自己上套,如何為了哄得鄧夢蝶歡心,讓人生生的砍斷了自己的雙手,如何在這一切發生以後,還能安然的走到她麵前問她索要醫術傳承……
簡直是笑話!
即便是重生不過是短短四五個月,那些都宛如一場夢,但是每每想起,便就是渾身的刺骨冷透。
霍子桑知道宋明月有時候是個戲多的丫頭,但是見她半晌沒說話,這才皺起眉頭叫了她幾聲,見她不應答自己,直接扳過她的身子,猝不及防的看到那雙發紅的眼,裏麵滿都是刻骨的恨意與絕望。
“你……”
宋明月有些慌亂,麵上的神色一下子就變得與尋常無一二,用力的轉過身子去:“嬪妾是愛慕皇上,不是為了廣安王才來的,皇上若是不喜歡嬪妾,直接把我遣家去,青燈古佛的一輩子,也好過在這兒被皇上嫌棄!”
霍子桑聽著宋明月這些擲地有聲的話,眉頭緊緊的皺起。
這些都不是主要的,他知道宋明月反感霍子廣,但是在所有人的眼中,霍子廣溫文爾雅,是個翩翩佳公子,多少京城的閨閣貴女想要嫁給他,可是宋明月的反應……
那反應他知曉不是衝著自己來的,但是那眼神過於駭人了些,讓人忍不住的心驚。
宋明月的手心亦是發涼,心下滿都是懊惱。
怎的這般沉不住氣,居然被那個混賬東西給刺激到了?
不過霍子廣這般不要臉的行徑還真是讓她眼界一新,知道無恥原來是可以分等級的,那霍子廣恐怕就是無恥界的翹楚了吧!
“嬪妾是給皇上送吃的,眼下瞧著,倒是挑了錯時候。”
宋明月深深地吸了口氣,轉過身看著霍子桑,眼睛微紅:“嬪妾先行告退了。”
說完,便就頭也不回的飛快離開。
鴻錦看的簡直是一個頭兩個大:“皇上,您不去哄哄安嬪娘娘?”
霍子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將鴻錦給隔絕了,鴻錦抿了抿嘴,也就自己還在瞎操心了。
思索許久,霍子桑這才開口:“去讓底下的人查查,之前安嬪和廣安王到底是有什麽過節。”
鴻錦:我看您很快就要和娘娘有過節了。
但是鴻錦不敢說,隻敢心裏吐槽了一番,便就領命下去了。
霍子桑看了眼奏章,上麵寫的無外乎是立後子嗣的問題,如今盛世,倒是給這群閑人來討伐自己的機會。
他不急這些。
想起宋明月方才轉過頭那倔強的神色,霍子桑歎了口氣,不由得苦笑一聲,不知道是怎的,那個丫頭懂事一些他反倒不自在,像是方才那般,他竟然還悄悄的鬆了口氣。
大抵是歡喜她的。
霍子桑心中一片的柔軟,低垂眸子半晌,這才聲音柔軟許多:“鴻錦。”
鴻錦剛回來,聽見霍子桑叫他,連忙上前:“皇上您吩咐。”
“去照月台。”
霍子桑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身子骨:“你這邊同丞相說一聲,往後關於立後這些,便就少呈上來。”
鴻錦還以為找丞相是要說說宋明月的事情,沒想到霍子桑還是惦記著公務,輕咳一聲,很是委婉道:“如今安嬪娘娘大抵是生氣的,皇上不如給安嬪娘娘安排一下見麵?想來進宮這麽久,安嬪娘娘也是想念家裏了。”
“你去安排吧。”
霍子桑想起來自己之前就答應過宋明月這件事,現在索性辦了也好,想了想,又道:“到朕的庫房裏找一些好東西送過去,南海之前上供了有珍珠,你挑出好的來,給宋夫人送過去就是。”
鴻錦欣慰的在心裏點了點頭。
霍子桑不再想這些,直接往著照月台走去。
宋明月一路走的飛快,到了照月台,更是將門“砰”的一聲關了起來,誰也不許進去。
照月台的還從未見宋明月耍小脾氣的樣子,可見這一次宋明月是真的生氣了,一時間麵麵相覷,都不敢有什麽大動靜。
雲嬤嬤瞧著不苦的手上還提著食盒,將食盒打開,方才怎麽提去的雞湯現在又是給原封不動的提了回來。
“娘娘這是怎麽了?”
雲嬤嬤小聲的問著不苦:“你跟著娘娘出去的,是有人尋了娘娘晦氣?”
不苦也是不清楚,她一直在外屋等著,壓根兒就沒去裏屋,隻瞧見了霍子廣走了,瞧著臉色也不是很好。
宋明月對霍子廣的情緒本就微妙,就算對方是雲嬤嬤,她也不會輕易的說出去。
“興許是和皇上吵架了?”
不苦亦是擔憂的看向燈火明亮的屋子:“我的確是不知道。”
雲嬤嬤傷腦筋的看著屋子裏,心中擔憂著。
宋明月坐在繡凳上,一連喝了三四杯的冷茶才算是冷靜下來。
霍子廣如今死纏爛打不過是因為自己的醫術和背後的宋家,自己今日等於是斷了他的念想,她的結局興許是會比上一世好一些,但不見得會好到哪裏去,畢竟,霍子廣的為人她可不敢恭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