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子廣本就心思深沉,現在自己但凡有半點的軟弱,都會被拿出來做文章。

雖說現在自己性格不算軟弱,但是她總是有些不安心。

如今已然是入了盛夏,夜裏都需要打著扇睡下了,宋明月的手心現在卻是一片的冰冷。

她想過快意恩仇,隻是她如今還得護好自己的家人,如何快意的起來,更何況已經選擇了霍子桑。

宋明月垂下眼眸,苦笑著看著自己素白的掌心,心頭滿都是恍惚。

道理都明白,可是,她覺得自己要撐不下去了怎麽辦?

“娘娘……”

“出去!”

宋明月直接截斷了不苦剩下的話,冷聲道:“本宮說了,想一個人靜靜!”

“明月。”

宋明月剛要不假思索的開口讓離開,卻聽出來是霍子桑的聲音,眉頭微微的皺起。

自己方才在潛心殿已然是發過一次的小脾氣了,現在如何都是不能再發了,她很清楚自己的定位。

宋明月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走到門前打開門:“是嬪妾太小意了些,該是去主動同皇上請罪的。”

說著當真要下拜,霍子桑將她順勢拉住,直接進了房,反手將門給關了起來。

不苦有些擔憂的看了眼門,希望兩個人這會兒別再有什麽動靜了,方才在潛心殿,她是聽著些許的聲音了的。

宋明月就順著讓霍子桑把自己的手腕拽住,一雙眼睛紅彤彤的,悶不做聲。

霍子桑將她的手腕鬆開,見她手腕上微紅,又給她輕輕的揉了揉:“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之前同我說過你不喜歡廣安王。”

“那為什麽還要問我的意思?”

宋明月仰起頭看向霍子桑,眼中滿都是淚,似乎下一刻就要墜落下來:“皇上,我是個性格烈的女子,也是個倔強的人,咱們是宮外相識,我也向來不和你做什麽虛禮。

我討厭廣安王,廣安王是算計著我,算計著一切,我怕有朝一日會被他算計的屍骨無存!如若什麽時候皇上真的要把我放出宮去,那麽隻要廣安王敢來動我一下,我定然是不會放過他!”

霍子桑看著她小嘴一張一合的,說盡了自己的委屈,讓他驚詫的是,宋明月居然還能覺察到霍子廣的種種算計。

借著這個借口,宋明月把心裏的害怕和怨恨發泄了一通,這才覺得舒服了許多,但也算是緩過了味道來,一雙眼睛偷偷的看向霍子桑,活像一隻在偷吃果子的小鬆鼠。

“皇上,你……不會生氣吧?”

宋明月攪著自己的帕子,咬了咬唇:“我就是太急了……我怕您真的把我給了廣安王,而且廣安王跟您提出要我的話,我隻覺得屈辱。”

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麽方才時候那般失態。

霍子桑見她這般,哪兒還生氣,更何況自己本來就不是過來興師問罪的。

“你以為,我是來興師問罪的?”

宋明月有些沒反應過來,霍子桑難得見她這般迷糊的模樣,啞然失笑:“你不是想你爹娘了嗎,上次答應過你,讓你們見麵的。”

聞言,宋明月的眼一下子就亮了,顧不得其他,急不可耐的湊上前:“皇上沒有哄我?”

“我何時哄騙過你了。”

霍子桑見她的表情一下子就變了,揶揄道:“你倒是個學戲法的,這變臉可真是快的很。”

宋明月也不在意這些調侃。

反正現在她最牽掛的也就是自己的爹娘了。

晚上也不知道是因為沒心思,還是決定放過霍子桑,至少霍子桑沒有再被勾,引,兩個人又是相擁而眠,倒是迷迷糊糊間,宋明月想起來那日早上的血,嘟囔著問:“皇上,我和你又沒什麽,那天早上的血是什麽情況啊……”

“你難道不知?”

她當然知道,但是不是她的啊。

宋明月隻覺得困意陣陣,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問:“皇上,你為什麽……不碰我呢……”

問完這句話,宋明月算是徹底的睡著了。

再醒過來,已經是第二日大早。

宋明月一邊慢吞吞的起來,一邊問著什麽時候了,不苦剛把時間說出來,宋明月一下子就清醒了,緊緊催著趕緊梳洗。

宮中目前還未立後,自然是不用去中宮請安。

隻是畢竟還是有太後的,端太後事少,但是也幫助掌管後宮,規定了每個初一、十五都要去請一次安的。

宋明月急急忙忙的收拾好趕到瑞安宮,總算是趕上了。

珍妃則是坐著步攆過來,瞧見宋明月,下巴微微的抬了抬,身子往著旁邊靠了靠,一雙美眸中帶著些冷意,說的話帶滿了火藥味。

“上次瞧著,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美人,就像是一隻螞蟻一般,本宮若是想,動動嘴皮子就能弄死你,隻是可惜了那麽好的機會。

短短三月不到,已然是成了後宮中最受寵的人,位份水漲船高的,安嬪娘娘怎的想?”

宋明月身子端正,行禮也是讓人挑不出半點錯來,流蘇微微的顫動著,白如玉的脖頸讓人移不開眼:“娘娘這話就是在取笑嬪妾了。

聖上所給,雷霆雨露皆是恩賜,皇上此次升嬪妾的位份,也不過是因為上次差點出事,皇上給嬪妾的些許安慰。”

珍妃走下轎攆,身邊的宮女亦步亦趨的跟著她身後。

“你是個伶牙利嘴的,本宮早就知道了。”

珍妃唇角挑了挑:“一個嬪罷了,本宮還不至於放在眼中。”

宋明月半點沒有波動,珍妃原本是想激怒宋明月能夠找些錯處的,但是沒想到宋明月這麽能忍,一時間也覺得無趣,冷哼一聲,直接進了瑞安宮。

等到珍妃走了,宋明月這才起身,不苦心疼的給她拍著裙擺的灰:“都是嬪妃,珍妃娘娘這般……娘娘,咱們進去吧。”

不苦想要說些什麽,但是念及這兒是什麽場合,末了也就勸了那麽一句。

宋明月倒是覺得沒什麽。

如若宮中的人都是如珍妃一般,什麽手段都是拿在麵上來,她也不至於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