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月坐在榻上看她:“我什麽樣?”

女人猛地湊近看她的雙眼:“滄桑,無趣,算計……獨獨沒有欲望,你是個一心求死的人。”

宋明月笑了笑沒有說話,將懷裏的藥瓶拿出來放在桌子上:“幫我把這個刺進皮肉裏,麻煩了。”

這藥是她自己配的,幾乎可以讓自己百毒不侵,但唯一麻煩的是隻有讓其滲透皮肉才能起作用。

所以她才想起來要刺青,也是為了能時刻提醒她,不要忘記前世的仇恨。

女人幹起活來很麻利,人狠話不多,在問了她想刺什麽後便動手了。

是一輪殘月,在她的鎖骨下方一點,用朱砂合著藥刺上去,折射出一片妖異的藍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宋明月疼的滿頭是汗但卻沒有喊出來一聲,女人收了手,用沾著烈酒的絲帕為她擦拭血跡:“等它結痂再沾水,還有你的藥……怕是會有些後勁。”

“我知道,”宋明月放下一袋銀子,“告辭。”

這藥是她配的,她自然知道一次性全用上會有什麽樣的後果,不過和前世失去親人失去雙臂比起來,不過是腹痛嘔血罷了,她甘之如飴。

宋明月前腳剛邁出玲瓏閣,沒走兩步就被左側伸出來的一雙手給拽進了側邊的小巷。

她渾身緊繃下意識便將藏在袖子裏的刀子抵在那人的脖頸,卻在看見他的雙眼時一怔。

她聽見他帶著些許涼薄的笑意,淡淡道:“看來我沒有認錯人。”

“怎麽……是你?”

宋明月再想裝不認識也來不及了,隻慶幸自己帶著麵紗出的門。

霍子桑脖子上被抵著一把小刀,但眸色絲毫不見慌亂:“隻是遠遠瞧著像你,便在這裏等著。”

“等我有什麽事嗎?”

“上次你救了我的命,我應該報答你。”

單看霍子桑這張臉,沒有人會懷疑他的話,和霍子廣硬朗的外形不同,霍子桑麵容精致,是充滿著詩人風骨的君子長相。

不似個帝王,更像個文人或是瀟灑的江湖客。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出手果斷,穩準狠地死死掐著霍子廣的七寸很多年,宋明月光明正大地走神,從當年霍子桑到底是怎麽輸的神遊到他一個皇帝怎麽沒事光往外麵跑?

直到眼前有人揮手,她才回神:“該謝的你已經謝過了,那些銀子我都花光了。”

“那算什麽報答,”霍子桑說話間沒有把那些銀子放在心上,“若是姑娘沒有別的事,不如同我去一趟青陽典當行?對了,還不知道姑娘姓名。”

宋明月信他才有鬼,這人肯定早就把她調查個底朝天了。

但她還是要配合他演戲,慢條斯理收回小刀道:“叫我明月就好,不知公子姓名?”

“桑珩。”

宋明月點點頭,珩應該是他的字。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巷子,青陽典當行在京城有很多分號,唯一上元寺後麵的一家是總行,但很少接待客人。

宋明月試探問道:“青陽典當行的總號不是不接待客人嗎?”

“是,但我是少東家,他們總要給些麵子的。”

霍子桑不會想到素未蒙麵的宋明月會知道他的身份,所以便用出門在外慣用的假身份相處。

可宋明月卻在心中震驚,她原先以為青陽典當行是霍子桑的產業,現在聽來,他說自己是少東家……恐怕這典當行是先帝的產業。

由此可見,霍子桑繼位是天命所歸,霍子廣算個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