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枝在門外聽到這話,不由瞪大了眼睛。好家夥!古人居然可以主動到這種地步嗎?直接表明願意‘以身相許’……
客房那邊現在沒有什麽人在,那些老人白日裏都去找他們的家人去了,隻有入夜了才會回來睡覺,然後一大早又出去。
那些婦人一天隻做兩頓飯,做完了下午的飯就回去了,隻剩下這姑娘還在。
這姑娘之前她沒太注意,總是低著頭躲在其他婦人身後,也不太說話。原來私下竟藏有這種心思,想爬上她眼中‘貴人’的床……還在那陰陽陶枝身為‘侍女’卻不好好照顧蕭時晏!
“姑娘,我不缺人照顧,此話休要再提。”蕭時晏的語氣冷冷的,這還是陶枝第一次感受到他語氣不溫柔時的另一麵。
“為什麽?是因為我不夠好看嗎?”姑娘心中憤憤,她哪裏比不上那個陶枝了?她在他們村是最好看的,差點嫁給了鎮上的鄉紳當小妾呢,想娶她的人多得很!
陶枝聽到這裏,不由又走近了一步,將耳朵貼得更近,生怕錯過了什麽細節。
屋裏陷入了沉默,就在陶枝不耐怎麽還不說話時,屋內傳來了蕭時晏的柔柔聲音:“既然來了,就別躲著,出來吧,枝枝。”
陶枝:……
行吧,她被發現了。
陶枝隻得從門外進來,一臉風平浪靜,仿佛剛剛在門外偷聽的並不是她。但是眼睛卻不斷地往那姑娘和蕭時晏兩人身上來回穿梭,就差在臉上寫上八卦倆字了。
“咳咳——”蕭時晏清了清嗓子,朝陶枝擠擠眼睛,意思是你快幫我解圍。
陶枝不由覺得好笑,那姑娘的爪子都快抓上他的衣服了……
於是她接受了蕭時晏的求助信號,朝那姑娘微微一笑,“這位姑娘,怎麽稱呼?今年多大了?”
“小女名叫陳皎月。今年十六了。”
十六了,那確實可以嫁人了。
“如果你這麽想嫁人,我可以讓村裏的人去問問誰家男郎適婚。”
陳皎月似是沒想到陶枝會這麽說,臉上瞬間紅了,“我沒有……我不嫁。”
所以不想嫁人,隻是不想嫁給村民,就想跟著貴人唄。
那可不行!她可不想再養個吃白食的。照顧蕭時晏,有小李一人就足矣。搞那麽多人伺候,真當這裏是王府呢?
“陳姑娘,你也聽到蕭公子的意思了,他不缺奴婢。”
陳皎月咬了咬唇,眼裏透出不甘心。可是現下有陶枝在,她也不好說什麽,畢竟她也算是她們的‘恩人’。來日方長,她總還有機會的。
“我知道了,是我唐突了公子。”陳皎月說完便告退了,臨走前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看了一眼陶枝。
“這姑娘,長得倒是真不錯。”陶枝看著陳皎月的背影歎息道:“蕭公子居然拒絕了!如果我是你,我大概沒法拒絕那樣的小眼神。”
“庸脂俗粉,居心叵測。”蕭時晏看向陶枝,無奈一笑。“我既不感興趣,何必讓人家姑娘把大好年華浪費在我身上?”
“可是男人不都是妻妾眾多嗎?”陶枝懷疑地看了一眼蕭時晏,他不會……是個斷袖吧?據說他連通房丫頭都沒有。
“那是別人,也不是每人都如此。我隻是個閑散王爺,不需要那麽多子嗣,所以一生一世一雙人就足矣。”
一生一世一雙人,古人居然還有這種覺悟,還是個王爺,這簡直就不符合當代社會的價值觀!如果不是因為了解,陶枝都要懷疑他也是個穿越的了。
“那你……難道是斷袖?”
蕭時晏聽到這句話,愣了。他感覺自己很頭疼,這枝枝的腦袋瓜子裏都在想什麽啊……
“你為何覺得我是斷袖?”蕭時晏略顯惱怒的聲音傳來,還帶了幾分委屈幾分無奈以及一點點心酸。
陶枝勾了勾唇角,眼睛彎彎的,聲音也輕快了起來,“你身邊隻有小李一個男人,還不近女色,對投懷送抱的女子直接推開,很難讓人相信你不是斷袖。”
蕭時晏挑了挑眉,那他要如何證明才能讓她相信他不是斷袖?
這樣可以嗎?
蕭時晏一個大步走了過去,將陶枝摟進懷裏,“枝枝,這樣可以證明了嗎?”
陶枝驚愕地愣在原地,逼仄的空間令她無處可躲。
她不過是開個玩笑,怎麽他還當真了,還將她摟進懷裏……
陶枝聽著自己的心跳兀地開始劇烈跳動,完全不由她自己控製,似乎一瞬間忘了怎樣呼吸,連這呼吸都開始紊亂了。
蕭時晏明顯感覺到了懷裏人兒的心跳和顫抖,他伸手摸了摸陶枝的頭發,柔聲說道:“我不是斷袖,我推開她,隻是因為她不是你。”
“嘶——”
門外傳來了小李的倒吸氣聲,他看著主子將陶枝摟進了懷裏,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
陶枝忙觸電一樣從蕭時晏懷裏掙脫,臉頰連著耳朵根都粉粉的,不自在地說道:“你不要拿我尋開心。”
蕭時晏微微一笑,“我沒有拿你尋開心。”
小李看著屋內這氣氛曖昧的兩人,心道他這是見鬼了?他主子居然去抱一個女人?他主子不是最討厭女人的靠近麽?
從前王宮貴胄給府裏塞來的美人,全被他‘退貨’了,還把太後安排進來的通房丫頭給解了奴籍,讓她們回去,愣是沒讓她們得逞,氣得太後幾個月都沒和他說話。
所以,京城裏曾經傳言他是斷袖。
再後來,太後也信以為真,表示王妃之位是個女的都行,她不挑了。
陶枝卻落荒而逃,連帶著將小李撞了一個趔趄,留下蕭時晏目光深深地看她離開。
小李捂著被撞的胳膊,看著自己主子吃癟的臉,他的主子這是被人拒絕了嗎?
陶枝躲回自己的屋裏,捂住自己的心髒,心還在怦怦跳,她臉上的熱度也還沒有退卻。
蕭時晏的話像魔音一樣回**在耳邊,讓上輩子去世前還是母胎單身的她,很是不知所措……
他遲早是要回去的,恢複王爺身份,而她隻是個農家女,身份與他是雲泥之別。她不會當妾,不會和別的女人共侍一夫,他們之間根本不合適。
他會說這些話,估計也隻是一時新鮮感。畢竟一路互相扶持,錯把這些患難與共、生死相攜的革命情誼當成了愛情。
陶枝這樣想著,心裏就鬆了口氣。想必過些日子,他便會明白,這不是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