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頓時吸了一口涼氣,這還要鬧到官府哇?這恐怕不太好。

“陳家的,你可別犯渾,蕭公子對我們有恩,不會就這樣拋下陳姑娘不管的。”婦人忙開始打圓場,並極力朝著陶枝使眼色,意思是讓她勸勸蕭公子。

陶枝卻裝作沒看見,冷聲道:“我家公子說了,不答應就是不答應。我家公子容不下使下作手段的女人。”

幾名婦人心底幹著急,這不勸便罷了,咋還越來越拱火了呢?

陳皎月咬住嘴唇,眼淚順著眼睛留下,她被當眾拒絕,確實氣哭了,隻是順勢將這哭演得更淒慘了一些,“陶姑娘,我知你心悅蕭公子,不肯讓我待在蕭公子身邊。可是我若不嫁給蕭公子,我這一輩子就毀了……”

這哽咽的聲音,配上她可憐兮兮的表情,放到現代,那也是吊打一眾小白花的演技,不去當演員真是可惜了。

“我保證我不與你爭搶,隻求一口飯吃。”

越說越可憐了,就差眼睛一閉上吊了。

“蕭公子,不如收了她吧,不當妾,也能當個丫鬟。”有村民忍不住開始勸蕭時晏了。他瞧著這陳皎月長得漂亮,柔弱可憐,斷然不像個說謊的。他也是男人,知道男人起了色心是什麽情況。

“是啊是啊,男人麽,妻妾多也正常。”另一名男村民也附和道,“這陳家女兒長得好,不算委屈了公子,公子何必拒絕?”

女村民們聽到‘男人妻妾多’這話,雖然心中不滿,但也不好說什麽,否則就是善妒,犯了七出。

“大家都是鄰裏的,以後低頭不見抬頭見。這等小事,村子裏關起門來解決就行,可莫要鬧到官府去。”

“對對對!俺們村子,一向民風淳樸,可不能鬧到官府去。”

“不然俺們以後怎麽和十裏八鄉的說親啊?”

村民們七嘴八舌地討論了起來,他們覺得這不算大事,隻要陳家女兒嫁給蕭公子,這事不就解決了?

蕭時晏卻微微一笑,“大家不要急,很快我就會讓大家知道真相。”

啊?還有真相?這事兒咋這麽複雜嘞?

圍觀的村民越來越多,他們倒要看看,這事情會怎麽發展。

陳李氏卻心中惴惴不安了起來,眼皮開始跳。可不能再這麽等下去了!

於是,她往地上一坐,開始嚎了起來,“我的女兒命苦啊……我們不活了啊!這是欺負我們這孤寡母女家沒有男人啊!”

村民們忙勸道:“大妹子,你快起來。”

陳李氏越有人勸就嚎得越厲害,“我們不活了喲,撞死了得了!一起去地下去見孩子他爹……”

陶枝看到蕭時晏一臉鎮定,知道他自有法子,於是也跟著冷臉旁觀。

陳李氏嚎著嚎著,看蕭時晏還沒反應,忙掀開了眼皮看了一眼,隻見他們幾人氣定神閑地站在那,一臉嫌棄地看著自己,頓時氣得不行!

跟她比耍賴是吧?那她就繼續嚎下去。

這時,突然傳出了馬蹄聲。

遠處有人策馬而來。

眾人看向了聲音方向,隻見幾名黑衣男子架著馬疾馳而來,在村子外停了下來。

從男子身後的馬背上下來了一個老頭,在那拍著胸口大口呼吸著,他的肺腑都差點要顛出來了。

有人眼尖,忙道:“是張大夫!”

陳李氏看到那老頭,臉色立刻就變了。他怎麽來了?

那幾名黑衣男子跟隨著老頭來到了眾人身邊。

老頭看見陶枝,不動聲色地轉開了視線,看向了陳李氏。

陳李氏被他看得發毛,手心都緊張出汗了。

“張大夫,今天請您老來一趟,是因為我昨日吃到了這一碗被下了藥的湯,請您來驗一驗。”蕭時晏的聲音響起,接過小李剛剛從屋子內拿出的昨晚那剩下一半的湯。

陳李氏看到湯,埋怨地看了一眼陳皎月,這蠢貨!居然沒有將這湯撒了。

張大夫接過了湯,聞了聞味道,眉頭緊皺,沉吟不語。

眾人見狀,也屏住了呼吸,等待著張大夫的後話。

“此湯確實下了藥,是壯陽使人興奮的藥,而且還超了劑量。”張大夫說完這話,責備的眼神看向了陳李氏,“你昨日找老夫取藥,說給你丈夫用,因為你們多年沒懷上孩子,說你丈夫那方麵不行。你就是將此藥用在這裏的?”

陳李氏忙厲聲狡辯道:“我沒有!這藥不是我們下的。”

“哼,還想騙老夫?”張大夫覺得這簡直要成為他的人生汙點了,“這藥就是老夫昨日給你的,你將它磨了粉,別人認不出,可老夫卻是認得出!”

陳李氏在心裏連連叫苦,這怎麽還被他們找上了這老頭呢?那縣裏可以給人開方子的大夫又不止他一人。

她當然不知道,她們鬼鬼祟祟的樣子,落入了太後安插在這的人眼中,所以她們去鎮上買東西,也有人尾隨。而蕭時晏,也一直與太後的人有聯係。

就連陶枝都不知道,蕭時晏有專門的信鴿與他們聯絡。

是以之前流放之路上遇到山匪和黑熊,他才這麽氣定神閑,並不害怕。除了本身就不怕死,也是因為他知道不遠處有太後的人保護。

隻是陶枝是個意外,他幾次著急都是因為陶枝落入了險境,而不是為他自己。

眾人這時似乎才反應過來,看向陳李氏母女的眼神就變得意味不明了起來,原來這還真是陳李氏她們自導自演啊?

如果說蕭公子可能會撒謊,他們可以接受。但人家張大夫,遠近聞名救人無數、德高望重的老者,那肯定不會亂說。

陳李氏白著一張臉,狠狠地瞪著張大夫,“張大夫,就算這麽說,也不能證明這藥就是我們下的。誰知道是不是別的人從你那買了藥?”

“老夫早知你會這麽說,帶來了賬冊,每位找我看病采藥的都會記載在冊。”張大夫從懷裏拿出了一本賬簿,翻到了陳李氏的那一頁,“母丁香、蛇床子、白茯苓、甘鬆、白礬、肉蓯蓉、紫梢花、細辛、麝香,一共二兩銀子。”

“這兩月也隻有你這方子是壯陽藥,這縣城上下,也隻有我會開這方子,錯不了。”

“那陳家女脖子上的青痕又該怎麽解釋?”有婦人似是不想相信,她們剛剛還覺得可憐的母女,居然做了這等下作的事情,她們還差點成了幫凶!

“她自己脫了外衣,向我撲來,想生米煮成熟飯。我就將她擰了出去。”蕭時晏拿出竹哨,輕輕一吹,這些黑衣人立刻拔出了刀,虎視眈眈地盯著眾人。

“我隻是將她趕出去。但如果我吹了這竹哨,你們可知是什麽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