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尖叫聲幾乎要穿破耳膜。

裴晨星以為自己又要經曆上一世慘死的痛,可記憶中的痛卻並沒有再次襲來。

試探著睜開眼才發現自己身前擋了一個人。

一個她怎麽都沒想到的人,江遠塵。

那把原本要刺進她身體裏的刀此刻正插在江遠塵的腹部。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裴佳韻瞬間清醒,下意識的後退一步。

但下一秒看到江遠塵身後毫發無傷的裴晨星時裴佳韻再次失去理智。

“你還在護著她,到現在你還在護著她,她就那麽好嗎,好到你願意為她付出生命!”

裴佳韻怒喊著猛地將那把刀從江遠塵身體裏拔出來,刺目的紅噴濺的各處都是,更加激化了她的情緒。

舉起刀就要再刺。

隻是這次江遠塵沒有讓她如願,他用手握住了那把刀的刀鋒。

匆匆趕來的警察也借機將裴佳韻控製住扭送上了警車。

警車的嗡鳴讓裴晨星的大腦一片空白。

直到一雙手覆上她的眼。

“閉上眼,別看。”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聲音那麽低,像是要耗盡他的體力。

她拉下擋在眼前的那隻手,看著近在咫尺的江遠塵發不出任何聲音。

發現她的傷口還在流血那刻她徹底慌了神,下意識的伸手去摁住他的傷口。

“可以幫忙叫救護車嗎?求求你們幫忙叫輛救護車。”

她無助的向圍觀的人懇求,沒有人理她。

看著自己滿手鮮血幾乎要崩潰的她隻能顫著手去翻找自己的手機。

下一秒她的手就被溫熱的手掌包住。

嘴唇發白的江遠塵朝她搖搖頭。

“我沒事,別擔心。”

他努力抬手幫她擦掉臉上的淚:“你那個時候是不是也很疼很無助,對不起晨星,都是因為我的疏忽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是我來的太遲了你才不願意原諒我的對嗎?”

聽到這句話的裴晨星胸口像是被一記重錘砸中。

原來江遠塵什麽都知道,他都記得。

怪不得他會問她現在過的快不快樂,是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原來他什麽都知道。

突如其來的變故和真相讓她身體不住的顫抖,幾乎說不出完整的話。

看著江遠塵疲憊又不甘的閉上眼她再也無法控製住自己的情緒。

哽咽著重複著不要。

一遍遍的哭求他不要閉上眼。

不知道是誰喊了聲‘救護車來了’,圍堵的人群自動讓出一條路。

江遠塵被抬上擔架床時,一直拉著裴晨星的那隻手被迫分開,無力的垂在擔架床外。

周圍的一切聲音都變得虛浮,她隻下意識的跟上被抬走的江遠塵,如同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包幹淨的濕紙巾遞到她麵前。

“先處理一下你身上的血吧小姐,有傷口也好第一時間處理。”

猛然回過神的裴晨星看著麵前門上的搶救室三個字才意識到自己到了醫院。

下意識的在身側尋找和江遠塵有關的所有。

卻一無所獲。

隻能拉住身前好心的護士艱難開口:“搶救室裏是、是江遠塵嗎?”

“是和您一起從救護車上下來的先生,好像是姓江。”

有那麽一個瞬間裴晨星以為自己是在做夢,這一切都隻是她的夢而已。

可護士的話澆醒了她。

她沒有做夢。

眼前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江遠塵真的為了她進了搶救室。

身體如同墜入了冰窖,徹骨的寒冷壓的她喘不過氣。

她想問江遠塵會不會有生命危險,卻根本發不出聲音,隻是嗚咽。

害怕護士的答案不是想聽到的,她沒有再逼著自己發出聲音追問。

隻是目光呆滯的坐在搶救室門口。

在心裏一遍遍的祈禱著江遠塵不要出事。

易景深收到消息趕來時就看到裴晨星渾身是血的靠在搶救室門前。

眼神空洞的仿佛被抽走了靈魂。

看的他心頭狠狠一顫。

顧不得她身上還有血就大步走過去將她抱在懷裏。

“他不會有事的我向你保證,我會幫他找最好的醫生,別怕。”

見裴晨星沒反應易景深有些慌。

他不斷重複裴晨星的名字,直到她的眼睛重新聚焦。

懸起來的心還沒來得及放下,就看到裴晨星的淚一滴接一滴的砸在地麵上。

“他和我一樣都又活了一次,他什麽都知道,他什麽都記得……”

她越說眼淚就越洶湧,到後麵哽咽的發不出聲音。

易景深聽不懂她在說什麽,隻能幫她擦掉臉上的淚一下下的拍著她的後背輕聲安撫。

其實易景深早就感覺到裴晨星有秘密。

不管是婚禮前一晚猜中方婉若會回來還是信誓旦旦的保證那個連投資界的大拿都拿不準的項目一定沒問題時的樣子。

就好像她早就經曆過了。

還有其他有意無意表現出的異常都讓易景深清楚的意識到這裏麵一定有問題,他的疑慮從來沒有被打消過。

之所以從未問起是因為他在等裴晨星自己說。

等到她願意開口,哪怕這中間需要很長時間。

此刻聽裴晨星說他才意識到有秘密的人不止她一個,還有江遠塵。

他們兩個人還很有可能擁有著同一個秘密。

而他易景深是那個無法參與其中的局外人。

說心裏沒有不舒服是不可能的。

但現在江遠塵還在搶救室,他再想知道原因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貿然開口。

裴晨星隻想呆在搶救室門口等江遠塵的消息,不願去坐走廊另一邊的椅子,易景深就脫下身上的外套讓裴晨星坐在外套上,免得她著涼。

江遠塵搶救了多久,裴晨星就在門外坐了多久,易景深就在她身邊陪了多久。

搶救室的門打開,醫生走出來那刻裴晨星被抽離的靈魂像是瞬間回到了身體裏。

滿腦子都是江遠塵怎麽樣了。

“情況不太好。”醫生表情為難,“刀刺中了內髒,多個髒器出現破損,現在隻能說是暫時保住了性命但後麵會不會再出現感染反複的情況就不好說了。”

臉色蒼白的裴晨星身體控製不住的向後傾倒,好在一直在留意著她的易景深反應及時,在她要倒下去那刻及時扶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