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元淩今日出門之後再回來已經是半月之後,短短半月的時間以迅雷之勢掃平境內所有冒頭的土匪。

以前是招手安撫,這一次隻有剿殺。

安王比賀元淩早了一步,五萬大軍往北境壓去,另分五萬欲搗中原。

而賀元淩打著平叛的旗幟如同掃**一般從陵城出發,一步一步逼往梁州以西。

朝廷的旨意一道一道下來,要他領兵往中抵擋安王叛軍。

賀元淩無暇顧及,根本分不出兵力。

豫州畢竟是皇權所在地,安王想一舉攻下自然不可能,戰事拉長於他來說絕對不是明智之舉,更何況是腹背受敵。

一股萬人軍隊轉頭想過河往西南來,還在河中間便被一門門大炮轟落了水。

此時的陵城儼然就成了基地,遍地都是工廠。

鄭東生鎮守,常遠威兄弟率領十數艘船出海,所有攔路者在絕對的實力之下都是炮灰。

常家沒有想到梁州又有船來,一來就是十數艘,來了卻不靠岸隻是路過。

安王叛軍腹背受敵,最後一股作氣死衝豫州。

天下大亂,誰也估不準這場亂要持續到什麽時候。

直到第一聲炮火在雍州城牆下響起,直到結束其實很快。

賀元淩率軍勤王的消息一出,豫州高舉大旗令所有地方都為勤王軍讓路。

不過半年的時間,昔日高高在上的安王便被打得丟盔棄甲往南邊敗逃。

三艘船早已經在海邊等待,直等到他及親信上船便發船出海。

廣闊無邊的海麵上,突然出現十數艘戰船將他們團團圍住。

又是月餘,陛下連下三次罪己詔。

文武百官大開城門,到城外跪迎新帝。

於此同時,陵城將軍府,孟婧瑤給自己斟滿一杯酒。

“數門大炮炮口直對城門,我都能想的到某些平時道貌岸然之人此時是如何屁滾尿流出來投降,搖尾乞憐。”

將軍府裏今日擺了席麵,請的都是相熟的人。

鄭家,錢家,李家,趙家,皆是女眷。

蔡芸芸有些期待的問,“嫂子,我們什麽時候回去?”

蔡芸芸暫時並不想入京,她已經很多年沒有回家了,她想爹娘。

韓氏也一臉期待的望著沈華柔,她家兩個孩子都還沒有見過爺爺奶奶和外祖一家,她也想回去。

沈華柔也想回去的,這次她要回家,她的家人都還在。

離上輩子的禍事是在一年之後,但這次沈華柔相信她的家人都不會再有事。

都說著想回去,隻有李氏沒有說話。

她是梁州人,她隻有與他們分別。

分別的時候到了,而她這個前朝王妃……

一切自有定數,她等著就是。

勤王啊,不管賀元淩是打的誰的旗號,她都當做是打的他亡夫的旗號。

大仇得報,她現在唯一的心願就是教養安安長大,然後看著她嫁人幸福。

“等消息吧,相信過不了多久消息就到了。”

沈華柔相信賀元淩,也相信他的本事。

最後他們都沒有能直接回龍泉縣,但所有家人都在洛京城團聚了。

曆時四個月,在春暖花開的時候,他們都到了洛京城。

不愧是曆朝皇都,繁華迷人眼。

她沒有想過賀元淩能親自來接他們,但也沒有想到來接他們的會是個陌生人。

來人上來就喊他弟妹,他可不記得賀元淩還有這麽個哥哥。

見沈華柔愣神,來人笑著介紹起自己來。

“弟妹莫驚,我叫胡善,碘著臉得弟妹一聲師哥。”

來人一副世家紈絝的風流模樣,沈華柔實在不能將他與賀元淩那個二十幾年未見過麵的師哥想到一處。

“我來接你們進宮,趙晉山趙將軍已經在宮門口等著了。”

沈華柔沒有動,鄭東生往前一步翻身下馬。

“大師兄在此,不知師父他老人家可是也在?”

鄭東生是在試探來人,也是真的想師父。

二十年都未再見過師父,不知道師父他老人家可還安好。

胡善上下瞧了一眼鄭東生,再見他手裏拿的銀槍,雖是沒有見過麵但當即就知道他是誰了。

“你就是鄭師弟了。”

胡善笑起來給人一種十分親切的感覺,不像是惡人。

倒不是怕他是惡人,都到了城門口了還怕嗎?

“師弟見過大師兄,我們一路進京實在勞累,請大師兄快帶我們去見二師兄吧。”

鄭東生從來都沒有喊過賀元淩為二師兄,這是第一次也覺得挺別扭的。

胡善點頭,又對著沈華柔行了個軍禮這才騎馬在前頭領路。

這就是他最後能喊弟妹的時候了,等陛下登基,弟妹就是皇後。

到了宮門口,果然就見到了身形魁梧如山的趙晉山。

遠遠的看到隊伍行來他根本就等不住,脖子都快抻長了。

終於車馬都在宮門口停下,他一雙眼睛從車馬上下來的人一個個的掠過,最後落在抱著兒子的孟婧瑤身上。

他連句夫人都沒喚,就這麽定定的看著。

直被媳婦兒瞪了之後才收回了目光,先是與沈華柔見過禮喊一聲嫂子,再跟鄭東生打招呼,其他人就是一個點頭帶過。

“走吧,都等著了。”

他說都等著了,其實等得最著急的就是賀元淩和錢鑫。

其實滿朝文武也都等得著急,但他們的著急與賀元淩的著急又不同。

他們是迎了新帝入宮,但賀元淩遲遲不肯舉行登基大典,無論群臣如何求他隻一句:等皇後來。

朝照上,事照理,連龍椅都坐了,龍床也睡了,反正就是不舉行大典。

按理說,這也不算是陛下吧。

但是,那麽大的炮口落在你家大門口,你不怕啊。

隻需一炮,連宅在帶人全都轟個稀巴爛,連全屍都找不齊。

這位鐵血手腕,在他沒有進京時候他們有多喜歡,當他將炮對著城門的時候他們就有多畏懼。

如今,他們也不敢真的拿命去懟。

諫官都在朝堂上撞死一個了,血濺當場啊,有站得近的同僚官袍上都被濺了血。

結果上麵的那位就抬了下眼皮,“厚葬。”

就這,誰還跟真頭鐵去跟堂上的柱子比硬。

等著就等著吧,反正不影響朝政民生就成。

這一等,足足等了大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