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熙柔!”藺玉書目眥欲裂,那是他們的孩子,等了這麽多年才來的孩子,為什麽她可以這樣輕描淡寫地扼殺了一個生命?

“玉書,我真的累了,讓我歇會兒吧。”宴熙柔忍著眼裏的淚水,他們以前也有過爭吵,隻是那時候她念著藺玉書工作忙,總是隱忍著。

又或者吵到一半,他因為工作離開,再回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很久,兩人就把這事兒放在一邊。

問題從來沒有解決過,隻是堆積起來,成了今天的模樣。

“柔柔,你不能離開我。”藺玉書終於感受到了痛,他和宴熙柔年少時就在一起,這麽多年過去,就算娛樂圈裏不少漂亮嫵媚的女演員向他拋出橄欖枝,假戲真做也好,一夜纏綿也罷。

他從未做過對不起宴熙柔的事情。

就算宴熙柔這些年回歸家庭,不能在事業上給他助力。可是一直以來,他盡自己所能,給宴熙柔提供最好的生活。不過是沒有辦法在大眾麵前承認她的身份,可如果承認了,他們怎麽會有如今的生活,怎麽會買得起京市的大房子?

“玉書,我知道你的野心,你想做影帝,想功成名就。以前的我因為愛你,可以甘心在你背後。可是現在,我已經沒有那麽愛你了。”宴熙柔眼睛裏已經沒有了那道光,看著愛人的時候,她的眼睛裏曾經有過星星。

她已經不年輕了,她還有父母,還有家人。不能每次回家的時候都被問什麽時候結婚,不能讓父母一把年紀還在擔心她,不能讓父母總是被親戚朋友戳著脊梁骨說他們的女兒沒人要。

和藺玉書結婚的這些年,兩個人縱然有一紙婚書,可是這張證,就連她的父母都不能看。

有證沒證,有什麽用呢?

真正愛你的人,就算沒有證也會愛你。

沒有把你放在心上的人,就算領了證,也不過是一張紙罷了。

“不可能,柔柔,你是愛我的!你怎麽會不愛我呢?”藺玉書慌了,這麽多年,宴熙柔對於他而言早就成了生活的一部分,是他人生中的一種習慣。

他習慣了每次回家都有一盞燈在為他留著,習慣了應酬之後回到家裏有一碗醒酒湯,也習慣了每次回家之後宴熙柔的柔情蜜意。

她是愛他的呀!

怎麽能說不愛就不愛了呢?

“玉書,你還有大好前程,沒必要因為我放棄自己的事業。”宴熙柔懷孕之後想過很多,她自己可以忍受別人的冷言冷語,可是如果孩子出生了,以後別人問起“你的爸爸呢?”。

要怎麽回答?

是不是連孩子也不能對外承認他的身份,明明有親生父親,卻要被當做是沒有爸爸的孩子?

那太殘忍了,一個無知的孩子,為什麽要承擔大人的錯誤呢?

這件事是她錯了,她不該和藺玉書結婚,也不該懷孕。她沒有辦法對一個生命負責,因為她連一個公開做母親的身份都沒有。

“柔柔,求求你,不要說這種話。我……”藺玉書是愛她的,隻是這幾年忙於工作,總是忽略了宴熙柔的想法。

所有的節日都在工作中度過,紀念日也隻是想起來的時候才會打一通電話。

那個時候接到電話的柔柔明明是開心的,他到底是忽略了什麽?

忽略了柔柔開心語氣下邊不悅的情緒,還是忽略了她明明想要陪伴卻假裝的堅強?

他是混蛋啊!

“柔柔,你怎麽打我罵我都沒關係,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我們都已經有孩子了,以後一家三口好好的,好不好?”藺玉書還被穆景明攔著,隻能隔著半個客廳的距離,衝著宴熙柔喊話。

“一家三口?”宴熙柔看向藺玉書,隻是眼神冰冷,並不似剛剛懷孕時的驚喜。“你告訴我,什麽叫‘一家三口’?是可以一起出現在公眾場合,還是能讓孩子當眾叫你‘爸爸’?”

宴熙柔的眼淚像是不要錢似的往下掉,她怎麽這麽傻啊。以前付出的自己的青春不知悔改,忍受了多少家人的責罵也不管不顧地護著藺玉書。

可是現在,她不能讓一個無辜的生命承受這些。

是時候,該放棄了。

“不要急,保持呼吸!”宋眠感受到宴熙柔情緒的起伏,急忙伸手按住她的肩膀,用語言引導她的呼吸。

孕婦情緒的起伏會對胎兒造成很大的影響,不管宴熙柔最後要不要這個孩子,她現在都要盡一切可能保住孩子。

好在宴熙柔身體還算不錯,這一胎還比較穩,目前來說並沒有出現什麽問題。

大概是孩子也知道心疼母親,沒有在這個時候淘氣。

“阿醉,你和穆先生先帶……他出去。”不能任由藺玉書繼續在這裏,會刺激到孕婦的情緒。

她知道藺玉書自己不會願意離開,但是現在又不是在醫院,就算自己不按規矩對方也沒有地方去投訴她。

仗著無拘無束,宋眠也不管藺玉書怎麽想,直接讓沈醉帶他離開。

她才不管藺玉書怎麽想,要是還不願意離開的話,沈醉總會有辦法的。

宋眠也在心裏慶幸,還好她和沈醉都不是什麽公眾人物,不管談戀愛還是結婚都沒有那麽麻煩。就算他們想公開,也得有人看啊。

這個時候的宋眠還不知道,自己以後結婚會引起多麽大的轟動。

宴熙柔看到藺玉書被人帶走,眼底還藏著一絲擔憂。

畢竟多年夫妻,就算真的要離婚,也不忍心看他身敗名裂。不過看到其中一個人是穆景明,宴熙柔放下心來。

穆景明是藺玉書最好的朋友,這些年偶爾也會到家裏來。他算是宴熙柔最喜歡的客人,不需要她負責煮菜招待,每次都是坐一會兒就走。

“這位……醫生?”宴熙柔看著宋眠,不知道該怎麽稱呼她。叫她醫生,可看起來像是個學生一樣。

“你好,我叫宋眠,你們打電話的時候我剛好和穆景明在一起,就順便過來看看情況。”宋眠沒有提穆景明請她過來治療心理疾病的事,還不知道宴熙柔是否願意接受治療,暫時不說比較好。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太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