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閱話音落地,許晚晚自說自話地抗議道:“我真是一顆真心喂了狗……”

疑似被內涵成“狗”的傅璟行,徹底傻了眼。

一時沒有看住許晚晚,讓她將一整杯濃烈的燒酒灌進了口中。

“咳、咳咳……”

許晚晚喝得太猛,不小心被酒嗆到。

傅璟行趕忙心疼地伸手幫許晚晚拍背,然而他的手剛剛落到許晚晚的背上,便被許晚晚一把推開:“你離我遠點!要關心去關心你那些好妹妹……咳咳、咳!”

傅璟行皺眉不解:“什麽好妹妹?”

看到傅璟行這副一無所知的態度,許晚晚就氣不打一處來:“別給我裝傻!就是你們傅家每個分家,特意為了籠絡你,嫁給你,而領養的女孩。她們個個貌若天仙,又受過專業訓練……最重要的是,她們不會像我一樣跟你耍脾氣,會對你言聽計從!你嫌我酒醉不溫柔,就去找你那些溫柔的好妹妹吧!”

“我何時嫌棄你酒醉,又說你不溫柔了?”

此刻,傅璟行稍微理解了剛才言閱被冤枉的心情。

他焦急地向許晚晚坦明道:“不管其他女人溫柔還是不溫柔,是不是喜歡喝酒,都與我無關。我隻喜歡你,也從沒有過別的女人。”

這話在醉酒鑽入牛角尖的許晚晚這裏,卻是完全聽不進去。

她眼神奶凶地瞪著傅璟行,聲音裏帶著一股自我憐憫:“你就說謊吧!我都看見你跟人家姿態親密的挽著手臂一起照相……有相片為證,你這個男人還在這裏跟我狡辯!若我沒有證據,你還不知道要把這謊扯到什麽哪兒!我都聽說了,你還有很多我沒見過的妹妹,也有更多你和她們發生過的卻是我所不知道的親密事。你們都把我當傻子……我許晚晚,為什麽要遭這份罪?”

伴隨著許晚晚話音落地的是她右眼角掉下的一滴淚,許晚晚也意識到自己哭了,她倔強地立即抬手擦掉了眼淚,不想被傅璟行看笑話。

現在的她,處於半清醒,半沉淪的狀態。

許晚晚並非完全喪失了理智。

理智上,許晚晚知道傅璟行就在她的麵前,她說了很多讓他摸不到頭腦的話。可能會造成他的困擾,造成他的擔憂。

但情感上,許晚晚感覺她的內心實在是太委屈了。

此時此刻,在酒精的發酵下,她才意識到戚小雨的那些話還有那張照片,對她的心的觸動有多大!

她也不想這樣沒頭沒腦地埋怨傅璟行,也覺得這個借著酒瘋撒野的樣子,看起來不那麽美。

可是她控製不住自己,她心裏的所有位置都被委屈灌滿。

若是不在這個時候發泄出來,許晚晚覺得自己過不去。

許晚晚又哭又罵卻還在死撐著堅強的樣子,令傅璟行看得心裏很不是滋味。

他原以為許晚晚隻是一個陪酒的,會來這裏是陪夏染雪喝酒。

沒想到她不止是心情不好,看起來另有隱情。

從剛剛許晚晚說出口的幾個關鍵詞中,傅家分家、妹妹、照片……傅璟行的腦海中,稍微聯想到了一些東西。

但這些年來,他在傅氏家族裏基本是個遺世孤立的存在。

每年過年時回去祭祖,他也隻是走個過場。

傅璟行現在回想,他確實會在這個過程中遇到很多人,那些分家所謂的妹妹。

可現在讓他回想與她們之間的交集,傅璟行真是一點也想不起來了。

不是他裝,而是對於不重要的事情,傅璟行早已學會了定期刪除記憶存檔,留給更值得他記下的東西。

而傅家分家的那些人,全部加在一起,也不配占據他大腦容量百分之一的一天時間。

言閱本來正在為如何求得夏染雪原諒的事情苦惱,可看過許晚晚與傅璟行的爭執場景,他驀地發現事情不像他以為的那麽簡單。

言閱看看許晚晚,最終把視線落到傅璟行身上:“許晚晚有點不對勁啊!”

傅璟行白了他一眼,無語地說:“這還用你說,我當然看得出來。”

許晚晚聽到傅璟行說話,火氣便忍不住往上冒:“你看出來什麽?你看出來我為你付出多少,有多難過嗎?你若真的在乎我,怕我難過,就該早將傅家分家的事情告訴我,也不至於讓我現在這麽被動!”

想到戚小雨下午對她說得那番話,許晚晚不服地說:“若是論認識時間的早晚,那我上輩子就認識你了!你為什麽還有那麽多曖昧不清的妹妹?!我明明以為你從頭到尾隻有我一個的……”

這一次,許晚晚把頭埋在手臂裏,是真的哭了起來。

最後這句話,戳到了她的心窩,顛覆了她的所有觀感。

活了兩世,許晚晚一直以為她是傅璟行的唯一。她以為傅璟行沒有接觸過別的女人,更不可能出現任何曖昧的關係。

可今天戚小雨的出現,打破了許晚晚心中對傅璟行最根本的認知。

一時之間,許晚晚有些難以接受。

就算傅璟行沒有跟她們有過任何實質性的關係,但許晚晚隻要想到在她沒有出現在傅璟行生命中的那些歲月裏,傅璟行身邊一直圍繞著這些以嫁給他為最終目的的鶯鶯燕燕,許晚晚就覺得崩潰。

她接受不了,所以在這裏借酒逃避。

看到許晚晚哭,傅璟行整個心都碎了。

可現在許晚晚的狀態,明顯是無法理智交談的狀態,她連上輩子就認識他這樣的扯話都說出來了。

況且,當前傅璟行並不知道在許晚晚身上發生了什麽,致使她對自己產生了這樣的看法。

要解決許晚晚的情緒問題和信任危機,必須要對症下藥才好。這樣無謂地拉扯解釋,你一言我一語,卻始終無法說到重點,傅璟行覺得實在是沒有頭緒。

他輕輕地拉住許晚晚的手臂,作勢就要將她抱起:“你喝多了,先跟我回家。等你酒醒了,我再好好跟你解釋說明。”

許晚晚抽回自己的手,冷冷地說:“我不回。那不是我家,是傅家。”

傅璟行也冷著臉,向許晚晚強調道:“傅家不就是你家嗎?你是傅家的女主人!”

但許晚晚似乎被他冰冷的語氣和強大的氣場所激到,她當即站起身來,麵向傅璟行上頭地說:“不是,我要跟你離婚!”

此刻,酒精已經完全占據了許晚晚的頭腦,她連自己剛剛說了什麽都沒有意識。隻是一股腦地順著情緒,機械地將腦海中一閃而過的念頭說出來。

許晚晚“離婚”二字一出,整個酒館瞬間安靜了。

言閱睜大眼睛,先是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許晚晚。

而後,他扭過頭,想看又不敢去看傅璟行的表情。

這會兒,傅璟行的臉整個沉下來,眼中仿佛鍍上了一層冰。

他整個人站在那裏,有一種不可撼動的悲傷氛圍。

這還是言閱認識了傅璟行這麽多年,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這麽傷感又沉重的模樣。

就在這時,夏染雪後知後覺地大聲附和了句:“離!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我支持、你……唔……”

言閱趕緊捂住不知死活的夏染雪,他一直謹慎觀察著傅璟行的表情。憑他對傅璟行的多年了解,此時傅璟行就在暴走的邊緣。

言閱拿出了今晚最強硬的一麵,一把拉起夏染雪,不由分說地將她打橫抱起:“我先帶她走,你們兩個有事慢慢聊,千萬別吵架!”

言閱其實想說的是“別打架”,但考慮到對方是許晚晚,他知道傅璟行就算生氣暴走到打自己,也不可能會碰許晚晚一根汗毛。

待言閱帶著夏染雪離開之後,酒館內隻剩下許晚晚和傅璟行二人。

傅璟行眼睛猩紅,他眼錯不眨地注視著許晚晚,一字一句地問:“你確定要跟我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