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完紙,於若曦便領著孩子回了趟老宅子。
老宅子眼下正是櫻 1桃即將成熟的季節,緊挨著堤壩的那兩棵櫻 1桃樹上,掛滿了沉甸甸的果實。
說起來,她們也才離開幾年的時間,院子邊緣的柿子樹越發高大了,新抽出的嫩綠枝條張開,像一把巨大的傘。
而這兩棵櫻 1桃樹,則位於柿子樹的南側,樹不高,可上麵的櫻 1桃果,卻引得妞妞和安安都引頸以盼。
“有一些可以吃了,我給你們摘。”
葉建平樂得照顧兩個孩子,伸手摘取一些已經泛了黃,或者湟中帶紅的櫻 1桃。
櫻1桃這種果子特別招引鳥雀來吃,如果沒有人守著,不等樹上的果子徹底成熟,就會被鳥雀吃個精光。
當然,從樹下的腳印來看,恐怕也有人來摘。
“二哥,別摘太多,給鄉親們也留一點。”
於若曦一喊,葉建平就應下了。
“行,沒問題。”
其實他們就偶爾來一趟,摘一些給孩子解解饞。即便把樹上泛黃的果子全摘了,又能摘多少。
他下了樹,把果子給兩個孩子分了。
別看這櫻1桃不夠紅,可剛從樹上摘下來的果子,自帶一股酸酸甜甜的味兒,吃起來特別好吃。
看兩個孩子吃得高興,大家也很高興。
於若曦掃視著老宅子。
說起來,這宅子建成之後,他們真沒有在這裏住多久便離開了。眼下再度回來,這宅子也帶了幾分陳舊。
也是,當初為了這宅子不打眼,修建的時候,便聽取了葉敬元的意思,刻意沒讓它太光鮮。
“三弟妹,要進去看看嗎?”
葉建平主動提議。
“也好。”
於若曦從兜裏拿出了鑰匙,開了門。
門一推開,便有一股濃鬱的潮濕黴味兒撲麵而來,屋子裏的擺設幾乎沒有挪動地方,還是保留著她們離開時的模樣。
上一次她回來葉家灣時,來去匆匆,都沒仔細看過老宅的麵貌。
眼下仔細打量,一件件陳設物品,無數回憶都湧上心頭。
“你們走後,春燕經常領著妞妞回來打掃。妞妞也很懂事,很乖,村子裏的眾人都很照顧她。”
可沒人住的宅子,那一股特殊的黴味兒還是重的很。
於若曦看著站在櫻1桃樹下的妞妞,孩子臉上燦爛的笑容,已經說明了一切。
“嗯,我猜到了。”
飽受寵愛長大的孩子,臉上才會有這般開朗明亮的笑容。
都回來了,該走的肯定得走一趟。
葉家灣人都知道她回來了,看到她過來紛紛打招呼。
於若曦也熱情地和大家暢聊著。
她的兜裏,似乎有拿不完的糖果和香煙,遇到男的給煙,遇到小孩女人和老人則給糖。
等她走到養殖場時,她身邊已經簇擁著為數不少的人。
重新回到她一手建立起來的養殖場,於若曦的內心還真是百感萬千。
“於場長,您什麽時候回來?我們大家都很牽掛您。哦,對了!今年我們養殖場又被評為模範試點單位,於場長,這可都是您的功勞……”
於若曦一腦門子的冷汗。
這些話,完全就是要捧殺她啊!
要是被那些有心人傳出去了,她不定得被人怎麽說道呢!
說不定黨組織的下一次開會,她就得被點名批評了。
“別別別!這是陳場長的功勞,也是你們大家同心協力發展養殖場的功勞。我於若曦這些年都漂泊在外,委實當不起功勞二字!”
於若曦趕忙說笑,“承蒙大家的關照,看得上我於若曦。否則,我一個土生土長的農村娃,哪裏能站在這裏和大家說話?我也不說旁的了,過兩天我送些從沿海帶來的魚幹,喜歡吃魚的朋友們都可以去保管室領一份。一共有500份,大家早到早拿,去晚了,可就沒有了!”
這話一出,場麵就更熱鬧了。
眾人都對這魚幹很有興趣。
於若曦也時不時的回答眾人的提問。
“是魚幹,種類倒是有好幾種,隻是每一包的份量都不多,也就是個心意,讓大家嚐嚐鮮。”
“隻有500份。因為距離遠不好攜帶,就隻能帶這麽多。如果以後有機會,我肯定會帶更多的魚幹回來。”
“是先到先得!在保管室去領魚幹。這個我就沒辦法了,畢竟數量有限……”
“……”
等於若曦終於從人群中擠出來時,已經是兩個小時後。
看看天色暗下,一片灰蒙蒙,於若曦也忍不住看了下手表。
六點半了,末班車都離開了。
不過不要緊,她幹脆在老宅子將就一晚。
她和葉建平商議了片刻,葉建平卻提議還是跟著他回工棚。原因很簡單,他想見一見葉春梅和葉春曉。畢竟這兩個孩子他也有好一段時間沒看到了。
當然,他也希望讓兩個孩子見一見於若曦。
於若曦略一考慮,便答應了。
其實都走到工棚了,剩下的路都是省道,她完全可以直接回到蜂窩煤廠休息。
畢竟,還有南街的那套房子等著她去解決呢!
不過,她還是沒有拒絕葉建平的提議。
說到底,葉建斌還是非常看重兄弟情的,他對他這位二哥一直都很好,她也犯不著讓兩家拉近的距離又疏遠。
等於若曦打算騎上自行車離開時,身後卻追過來一人。
“於場長!於場長……”
隔得老遠,對方就一路喊著追了過來。
於若曦眯起眼,思索了好一會兒,才想起對方的身份來:“你是肖、肖同 誌吧?”
“對對對!就是我,我是肖慕塵!”
肖慕塵也沒料到,時隔多年,她還記得自己。一時間有些激動。
於若曦自然記得他。
當初葉敬元身死,上麵派下來一位元書記。而這位肖慕塵便是當時養殖場的技術人員。
不過,相比起元書記那種種陷害栽贓的手段,試圖置她於死地,後來被她找出了故意偽裝出養殖場的雞瘟是人為的證據後,沒過多久,那位元書記便被帶走調查了。
當然,這件事最後也是不了了之。
不過,眼前這位叫肖慕塵的技術員她還是有印象,倒是個不喜歡惹事,安安靜靜做事的知識青年。
“我想起來了。肖同 誌,你來找我可是有事?”
“對對,有事。”
肖慕塵似乎很緊張,看了眼左右,又盯了眼葉建平,才艱難開口:“於場長,我聽說……上麵要恢複高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