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有點緊張,她低著頭,兩隻手交叉著,大拇指不停地搓著。整個審訊室裏麵靜得能聽見一根針落地的聲音。

對麵坐著兩名警察,從安寧進來以後他們就沒有說過話,但是目光卻一直盯著安寧,似乎要看穿她的五髒六腑,心肝脾胃腎。

安寧知道這是他們的審訊辦法,什麽也不說,其實比較問一些問題更加的管用。因為在這種封閉環境愛,無聲的心理防線更容易被擊破。一般人心裏有罪,麵對這樣的情況,很容易繃不住,露出馬腳。

肖望在離開的時候跟安寧說過很多,包括後期如果警察過來會用到的審訊的手段,以及審訊會用到的套路,他都已經和安寧交代得很清楚,甚至擔心安寧出問題,還專門模仿警察對安寧進行了一些詢問,一些出錯的地方也反複修改,讓安寧全部記在心裏。

本來肖望的推測估計警察應該不會這麽快查到這些,但是沒想因為淩菲菲的事情牽連過來,導致警察很快注意到了鄭和平失蹤的問題。還好肖望提前做了規劃和計劃,要不然這個突如其來的變化,安寧可真的會不知所措。

這時候,秦放推門走了進來,他的手裏端著一杯熱水,坐到了旁邊。

“安小姐,你不用緊張,我們請你過來就是詢問一下基本情況,你好好配合好就行了。”秦放清了清嗓子說道。

安寧抬起了頭,她的表情有點麻木,不知道是該禮貌的笑笑還是怎樣,於是她說道,“秦隊長,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們到底想要問什麽?我真的不知道。”

“安小姐,我說了你不用太緊張,這不是還沒有問你,你怎麽就什麽都不知道呢?”秦放笑了笑,然後看了看旁邊的審訊員說道,“那個按照正常流程,你們開始問吧。”

審訊員點了點頭,然後拿起手上的口供本說道,“安寧小姐,你和鄭和平先生是什麽時候結婚的?”

安寧看了看秦放和那個審訊員說道,“秦隊長,你們這是什麽意思?我和鄭和平什麽時候結婚的?你們不會要問我叫什麽名字?多大了?家在哪裏?鄭和平是什麽樣的人?我們家什麽情況?這些問題嗎?這些我都已經跟你們說過不止一遍了,我不想再重複了。

秦隊長,之前我也跟你說,我有精神衰弱,情緒不太穩定,你們總問一些重複性的問題會讓我情緒很不穩定,所以我希望你們能夠問一些你們想知道的問題,然後放我回去。如果說我真的在這裏出了什麽問題,不但你們麻煩,自己也覺得挺麻煩。”

這些話都是肖望之前告訴她的。

因為警察想知道鄭和平的情況的時候,通常會先從一些基本情況問題,目的是讓人放鬆對他們的警惕,然後時不時可能會突然問起一些關於這他們想知道答案,因為最開始問起的問題都是平常的問題,所以聽上去也沒有什麽疑點。

通常如果一個人放鬆的情況下,等到對方忽然問出看似和之前同樣問題的時候,便會不經意地說出事情的真相。所以如果審訊開始問的是一些基本問題的時候,完全可以不回答,或者說已經之前已經說過了,不要再重複。

所以肖望希望安寧記住,最重要一點就是無論如何都要仔細聽警察問的問題,千萬不要先入為主,或者說被警察套出話來,因為隻要被挑出一點,後麵的所有的事情都無法隱瞞。

“不好意思,安小姐,之前你跟我說的一些事情是我們之前交流的,因為現在要做一些基本的記錄,所以需要重新核對一遍,你不要介意。如果你真的不想說的話,我知道的那些情況我可以替你寫上去。到時候你看一下,如果沒有問題,你到時候確認下就好。”秦放說道。

“好吧,就按照你說的那樣。”安寧點點頭。

“根據我們的調查,鄭和平是在兩周前出去做調研實驗工作的,然後他的手機落在家裏,鄭和平聯係的一些社會關係,得到的消息都是鄭和平的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沒有回複。

既然你發現了鄭和平,手機忘在家裏麵,那麵對他的工作的事情,你為什麽沒有及時處理?”審訊員又問道。

“因為鄭和平說過不讓我幹涉他的工作,並且他的工作有一些保密性,涉及在學校裏麵的一些課題實驗,所以我發現他的手機落在家裏後,我想聯係他,也沒有其他辦法。我隻能在微信上聯係他,至於鄭和平微信上其他的信息以及沒有回複的情況,我自然不清楚。”安寧說道。

“我們在電信記錄裏麵發現,鄭和平的手機曾經在家裏登錄過他的微信,應該是在一周以前。既然你說沒有動過他的手機,這是不是有點自相矛盾?難道說鄭和平手機微信能在你們家裏自動登錄?”審訊員問道。

“對,我的確登錄過他的微信。這件事情我剛才不想說是因為涉及到家裏的一些隱私,現在既然你們要問,我告訴你也無妨。我登錄他的微信很簡單,那是因為我發現了林菲菲給他發的微信,知道了他出軌的事情。本來我也不想說什麽,後來淩菲菲發來微信說她懷孕了,所以我才登上了他的微信,看了一下他和淩菲菲之間的事情。再說了,我就算登錄了他的微信,又怎樣?我家裏的這些事情不想外傳,這一點你們也要管嗎?”安寧說著抬起了頭。

“根據淩菲菲說的情況,她曾經幾次約鄭和平見麵,但是都沒有得到回複,後來得到的回複卻又不和他本人感覺是大相徑庭。我們懷疑和淩菲菲後麵聊天的人其實並不是鄭和平,而是你,後來你們還約了見麵,然後你也過去見了淩菲菲?”審訊員問道。

“不錯,我看到林菲菲和鄭和平發了幾次消息以後,我覺得這個事情應該低調處理,所以我就用我老公的手機和她聊了幾句,希望她能夠離開我老公,徹底了斷這段關係。

後來淩菲菲提出見麵以後,我過去見了她一下,還給了她一筆錢,希望這件事情能夠和平解決,不要影響我的家庭。不知道這有什麽問題嗎?”安寧問道。

“那你這半個月一直沒有和鄭和平聯係過嗎?你不擔心他有什麽問題嗎?”審訊員又問。

“鄭和平出去調研工作的話,經常會這樣,有時候甚至兩個月三個月都沒有消息,我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再說了,這是我們兩口子之間的事情,我覺得也沒必要在這上麵和你們說那麽多吧?”安寧說道。

秦放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然後放下說道,“我們在你們家衛生間發現了一些問題,浴缸旁邊有一些血跡,當然這些血跡已經被你們處理幹淨了,我們讓法醫魯比諾**進行測試,然後核對出來了,從那裏血跡的位置以及方向來分析,應該是有人頭部撞擊到地麵受傷形成的緣故。這一點不知道你有什麽解釋?”

安寧笑了笑說,“秦隊長,你過來一下。”

秦放愣了愣,然後站起來走了過去。

安寧伸手在後麵撥了撥她的頭發,秦放伸頭過去一看,隻見安寧的後腦旁邊有一處剛剛愈合不久的傷疤。

“那天我洗澡的時候,一不留神摔了一下,腦袋撞到了地上,流了很多血。你說的用什麽魯什麽比諾的出來,是這個意思嗎?”安寧笑了笑說道。

秦放愣住了,安寧頭上的疤和在她家裏發現了地麵上的血跡確實吻合,並且他的口供也沒有問題?自己洗澡摔到地上,然後形成了血跡。

“那你摔成這樣有去上醫院嗎?你自己一個人怎麽過去的呀?”秦放問道。

“我沒有去醫院,是一個朋友過來幫忙幫我包紮的,本來說是要送我去醫院,但是我不太想去,並且雖然說撞得流血了,但是其實也並不是特別嚴重。”安寧說道。

“剛才你說的是哪個朋友?”秦放問道。

“他是一名醫生,秦隊長如果想要了解的話,我可以把他的電話和聯係方式告訴你。”安寧說道。

“沒關係,我就是問一問,你別介意。”秦放笑了笑。

後麵的訊問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並且秦放已經離開了審訊室。

安寧鬆了口氣,肖望確實比較厲害。如果當時不是肖望說讓安寧在腦袋上撞一下傷口,然後時間上要和鄭和平被殺的時候差不多,並且還找了一個朋友醫生來幫忙見證。當時安寧並不知道肖望葫蘆裏賣的什麽藥,直到現在她才清楚肖望讓她這麽做的原因。

對於安寧的詢問,秦放更加疑惑了,如果說她的頭上沒有這個傷的話,那麽在浴室裏麵撞傷的人會是誰呢?要知道整個家裏麵隻有安寧和鄭和平兩個人,所以如果不是她,那肯定是鄭和平了。

安寧也看出來了,從秦放的眼神裏可以看出來,他們並沒有找到什麽直接證據,但是他們對安寧的懷疑也並沒有減少。

安寧的訊問結束了,秦放送她出去。

“安寧,你和鄭和平關係好嗎?”秦放突然問了一句。

“你這是什麽意思?”安寧不太明白。

“沒什麽,就是問一下,因為我感覺鄭和平大你很多,然後對你似乎也不是特別好,這麽多年你們一直也沒有孩子,是有什麽問題嗎?”秦放問道。

“秦隊長,你問的這些問題我可以不回答你,我和鄭和平之間的事情也不用和你說。”安寧冷聲說完,直接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