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嬌把兩人眼神的交換看在眼裏。
“六千錢?”
即便是京城裏的學院束脩也不會如此貴,這是把她當傻子糊弄呢?
虞錦明眼神閃躲:“對,就是六千錢。”
虞嬌盯著他的眼睛,緩緩說道:“古人雲:其所以必曰讀書雲者,則以修身事親,齊家及國,以至於平治天下之道。”
“你讀書多年,不說齊家及國,連修身正形都做不到,我看這書也不用讀了。”
謊言被拆穿,虞錦明麵上一陣火辣:“我,我記差了,六千錢是一年的束脩。”
“哦?”虞嬌算了算日子,“眼看就要下半年了,看來隻要三千錢便夠。”
虞錦明點頭,反應過來又逼問道:“你如何知道這些道理?”
虞嬌沒搭理他,而是看向一頭霧水的田玉芝:“家裏還有多少銀錢?”
“兩千錢。”
田玉芝急切解釋:“之前剛收了小麥,你爹也在外麵打零工,家裏是存了不少錢,可是現在……”
“現在還有多少?”虞嬌打斷她問道。
田玉芝吞吞吐吐:“差不多,差不多四千錢。”
虞嬌知她沒說實話,把筷子重重拍在桌子上,嘭一聲響,嚇得母子兩人齊齊一哆嗦。
“到底多少?”
田玉芝害怕她那不怒自威的眼神,瞧著比她爹生前瞪人時還可怕,她也不敢隱瞞,哆哆嗦嗦說了:“六千一百錢。”
“怎麽隻剩下兩千錢了?”
田玉芝趕緊說道:“你爹走得突然,給他買棺材置辦酒席花去了。”
“買棺材置辦酒席也花不了四千錢。”
這下連虞錦明也覺得離譜,疑惑看著她。
田玉芝猶豫了半天,說道:“有三千錢是你爹給你攢的嫁妝,臨死前他特意交代了,無論如何也不能動。”
虞錦明不滿:“她的親事都取消了,還留著拿錢做什麽。”
“你別胡說。”田玉芝慌了,偷偷看虞嬌的臉色,見她反應平淡,似乎並不驚訝,便猜出來,“你知道了?”
“村裏都傳開了。”她又不是閉門不出,怎麽會不知道。
“三千錢交束脩,剩下的都拿出來。”
田玉芝梗直了脖子:“你想幹什麽?”
“以後家裏的錢我來保管。”
“憑什麽?”
“憑什麽!”
田玉芝和虞錦明異口同聲說道。
虞嬌倒也不意外他們的反應。
先是看向虞錦明:“你如今還在念書,自己連錢都掙不了,有何能力管錢?”
“那也輪不到你來管。”
“那讓誰管?”
虞嬌瞥了一眼田玉芝:“她花錢大手大腳,不出一個月手底下的錢保準花完,我們若是存不下來錢你明年的束脩就沒著落了,到時別說讀書,飯你都吃不上。”
虞錦明也知道母親喜愛享樂,自然知道錢交到她手裏真有可能會像虞嬌說的那樣。
“那也不能讓你管著。”
“不讓我管讓誰管,地我來種,錢我來掙,怎麽就不能我來管著了?”
虞錦明不服氣:“你是女兒,以後是要嫁出去的,誰知道你拿了錢會不會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