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火車,很慢,以前的書信,很慢,以前的時間,很慢。”講台上的女人,她好像天生嘴角上揚,帶著溫婉的笑容,如江南的大家閨秀,帶著從骨子裏透出來的溫和。

“我無數次問自己,我憑什麽站在這裏,我憑什麽能成為安氏設計的負責人。”她掃視一圈設計師,國內的,國外的,知名的,新入行的。

“我憑借努力,憑借拚搏,憑借刻苦,憑借不停的學習。”

“但是……”

“我憑借安總。”

她從來都不避諱這些,她認識安以南和她成為安氏設計的負責人,有最初的關係,卻沒有最終的結果。

南南如果覺得她不能勝任,會給她調離別的崗位,不會讓她站在這裏,統領這些設計師,管理著安氏設計的心髒。

“路很長,可曾記得,最初的自己?”

她記得,那個剛剛入學的時候,鐵蛋因為餓肚子,不停痛哭的時候。

她記得,被最開始同宿舍的人隔離,她好像一個闖入狼群的羊一樣。

她記得,南南出手,她甚至能回想起當時她的語氣,她臉上的表情。

一切的發生,還是恍如昨日,可是已經過去十多年了,看著一張張的新麵容,安氏設計也已經發展了這麽多年,從一個京都大學的小屋子,她們走到了現在,擁有著一個安氏集團的大平層。

“周總,現在浪漫國那邊的設計,出了一點問題,材料和最初的設計,不太吻合。”

“和我想要達到的效果,相差甚遠。”

周若然拿著圖紙,然後確定著打板的實物,“材料我來解決,你開始出備選方案,我們要做兩手準備。”

“是。”

周若然連續打了幾個電話,掛斷電話後,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什麽事兒,能讓我們周總監這麽心煩?”安以南一臉輕笑地走過來,手裏提了一個飯盒。

周若然聽到她的聲音,睜開了眼睛,沒有起身,“材料的問題,你居然出現在公司,少見!”

安以南嘿嘿笑了笑,“這不是來慰問你嗎?”

“你是怕我撂挑子不幹吧?”周若然少見的,直接拆穿了她。

說她事業心重吧?

大局觀都是她在掌握著,總能提供最新的思路,最優的解。

但是說她事業心不重吧?

一個月,能有三天在公司就不錯了,公司有什麽事兒,想要找她這個老大的時候,滿世界找不到人。

“唉!我的自由,你不懂。”安以南攤了攤手,這些年,一切都走上了正軌,而她也放下了所有,準備給自己放個假,遊山玩水,去海邊衝浪,去孤島釣魚,反正體驗不一樣的日子。

“你是真的不怕失去我。”

周若然看著坦白的她,然後聳了聳肩膀。

“鐵蛋怎麽樣?”這次安以南過來,是因為高考結束,高考成績應該出來了。

鐵蛋是她們一起疼大的孩子,對他的成績,她一直都很關心。

“京都大學。”

周若然說到鐵蛋的時候,眼睛笑成了月牙,“他說,要走一走,母親和阿姨們的路。”

他從小就在京都大學,沒想到,最終,又回到了那裏。

“好吧!那我走了,設計部的事兒,你全權負責。”安以南轉身,要離開。

周若然笑了笑,“話沒說完呢,走什麽?”

她還不了解她嗎?

“你這次來,到底是因為什麽?”

安以南嘿嘿一笑,“柳二舅母擔心你,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讓我說說你,人還是要找個伴,老了才會不孤單。”

“不過,我知道,你不需要。”

“所以,真的是來給你送飯的。”

她指了指一邊的布袋,“打開看看?”

周若然笑了笑,沒想到是這樣。

柳二舅母,一直都很心疼她和二丫,逢年過節,她們也會去二舅母家看看,現在二舅母的年紀大了,就是操心她的終身大事兒。

她打開飯盒,看著裏麵都是她最喜歡的飯菜,她心裏麵感動。

“我……”

“我知道,你已經遇到了最好的人,別人沒辦法進你的眼,更沒辦法進你的心。”

她懂,一直都懂。

“是。”周若然笑彎了眼睛,看著這個幫助他們母子活下來的人,這一生,能入心的人很少。

有她們,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