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漆黑,該吃飯洗漱上炕的時候,此時的顧家門口卻聚了好多人。

大多數都是用過溫綰藥膏的村裏女人。

蘇秀芹這回倒是聰明,會拿著各人利益扯虎皮做大旗,從村頭到村尾,把溫小柔用過溫綰藥膏後爛臉的事宣揚到人盡皆知。

一時間,所有用過藥膏的人都人人自危,也許是心理影響,也許是想趁勢跟在蘇秀芹後麵訛溫綰一筆,總之都說自己不舒服,什麽症狀的都有。

說自己皮癢難耐的也就算了,連頭疼腦熱,肚子痛的都冒出來了。

好在他們怕極了顧晏平這個煞神,不然早就衝進去,把顧家的值錢東西搶走抵錢了。

“我們看過了,溫小柔那個臉爛得跟鬼似的,溫綰,你這藥膏到底怎麽回事,你必須給我們一個解釋,必須賠錢!”

這些家夥簡直愚昧得可恨!

還好她早有防備,絕不會叫這群人得逞!

溫綰長呼一口氣,在顧晏平身邊站定,與他交換了一個眼神。

“我相信你,別怕。”顧晏平如此說道,上前一步,將她護在身後。

再簡短不過的四個字,沒什麽情緒起伏,但足夠堅定,對溫綰來說,是一味定心的良藥。

溫綰冷靜地回答道:“第一,我從來沒給過溫小柔藥膏,第二,就算是我的藥膏,也不能因為她一個人爛臉就說是我藥膏的問題。要知道,過敏、髒病,很多都是皮膚潰爛的誘因,你們把這些都怪到我頭上,對我來說真的是無妄之災。”

“那你說,我為什麽渾身發癢?我也用了你的藥膏!”

一道粗啞的女聲響起,有人義憤填膺地上前,不時地抓撓著胳膊。

正是那天在打穀場上,出言嘲諷溫小柔的女人,好像是叫趙麗芬。

人心真的變幻莫測,溫綰感歎道。

前腳還在為了從她這裏拿好處針對溫小柔來討好她,後腳就覺得她這藥膏有毒,跟在蘇秀芹後麵來要錢了。

"夏天茅坑上花蚊子那麽多,那玩意毒性重,你被咬了不癢才怪。以後少蹲會茅廁,也是為了你的痔瘡好。"

聞到趙麗芬身上有股跟溫小柔相似的臭味,溫綰又抬起眼仔細觀察趙麗芬的臉色一番,把她身上的問題斷了個七七八八。

旁觀的村民被溫綰這直來直去的話哄堂大笑,隻有趙麗芬表情變得頗為難堪起來。

借著天黑遮掩,沒有人能看清她的動作,溫綰將藥箱揭開,手指在瓶瓶罐罐上寸寸掠過,裝作正在尋找合適的藥。

不多會,她便抬起手,指尖捏著一個從空間裏掏出來的紙包。

溫綰將紙包打開,對著趙麗芬吹了口氣。

藥粉在夏日晚風裏彌散**開,落在趙麗芬的皮膚上。

趙麗芬剛才被人笑話了心裏不爽,想著報複回來:“溫綰,你亂搞什麽東西!不會又要用你那些毒藥害人吧!”

“我要是真有那麽狠心,早就在村裏水井下毒,把所有懷疑我的人都毒啞了!”

溫綰聲音驟然冷了下去,目光如冰如刀。

“自從我媳婦了這一身醫術,在村裏做的都是救死扶傷的事,你們拿好處時不感激她,反倒別人說了幾句話汙蔑她就信以為真,還跟著來找她的麻煩,真的是有臉!是當她好欺負,還是不把我顧晏平放在眼裏!”

顧晏平點漆般的眼睛裏泛著令人不寒而栗的冷峻。

什麽他媳婦?

溫綰一時間有些聽不清別的話,腦子裏隻剩男人暗啞的嗓音。

可好像也沒有說錯,畢竟都拜過天地了,在外人跟前,也不能說他倆遲早要散夥,根本算不得夫妻吧?

可惜她這時候還沒跟顧晏平關係好到要牽手,不然早就摸到他手心裏的汗,發覺他藏起來的愛意了。

趙麗芬哪裏能體會這對夫妻間的情趣,隻被他倆的話嚇得直哆嗦,已經在思考她會是被毒啞,還是會被顧晏平掐死。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這話放在誰身上都適用,你看你這會還癢嗎?”

“好像是欸!”趙麗芬又摸了摸胳膊,好像是不難受了,還有種說不清的涼爽。

“那我呢?我用了你這個藥膏好幾天了,結果今天終於發作了,拉了一天肚子!”另一個男人捂住肚子,有氣無力道。

“瞧你說的什麽話?昨天吃了隔夜餿飯,也能怪到我頭上?回去吃點蒙脫石散就不泄了。”

“還有我,溫大夫,我頭疼,咳嗽。”

“感冒,不嚴重,燒點生薑茶,別問我討藥吃了,是藥三分毒,我的藥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

溫綰越看越覺得好笑。

這些家夥,感情都到她這來免費看診了。

鬥米恩,升米仇,這話說得是一點都不假,她就不該給這群人送藥!

蘇秀芹越聽越坐不住。

本來說得好好的,證據確鑿,溫綰藥膏害人,怎麽都被她化解了?!

見形勢快往溫綰那邊倒,蘇秀芹幹脆拿出藥膏盒子,尖著嗓子道:“你別打岔,我就問你,這是不是你裝藥膏的盒子?小柔把這拿回去之後用了才不過一晚上,早上起來臉上就爛得沒一塊好肉了!”

“我不是說了,我從沒給過藥膏她,她要麽撿的要麽偷的,不知底細就把東西往臉上抹,還能賴到我頭上?”

“你還賴賬是吧?反正這藥膏盒子隻有你這有,你沒事做這麽毒的玩意是想幹嘛?不會是真的想給村裏人投毒吧!大家來看看,這溫綰今天能給親妹妹下毒手,明天就能害死我們所有人!”

蘇秀芹高舉起藥膏盒子,讓帶著藥膏來討說法的村民們對比。

“是啊,一模一樣。”

“就是,做藥膏就做藥膏,往裏麵加讓人爛臉的東西幹什麽?要是讓小孩撿了用了可怎麽好......”

村民們被蘇秀芹說得有些憂心,都帶著懷疑看向溫綰。

但也沒敢就這樣給溫綰定罪。

畢竟蘇秀芹刁蠻,溫小柔之前設計陷害溫綰都是人盡皆知的事,誰是誰非,還需要再看看。

“我還想問溫小柔那個不要臉的呢,故意拿著和我藥膏差不多的盒子弄爛了臉,是想讓我以後在村裏抬不起頭嗎?!”

溫綰將蘇秀芹手上的盒子一奪,又拿出一個自己的空藥盒對比起來。

因為溫小柔急於變美,貪心到把藥膏挖得見了底,倒是省得溫綰再想辦法把這堆毒藥掏幹淨了。

“但凡是我做的藥膏,盒子內壁上都刻著一個十字,但溫小柔的盒子裏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