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小柔卻還有些不服氣。
“姐姐,你連我這個妹妹都能下手嗎?還給王二喂毒藥,真的好狠心......”溫小柔假意哭著,指責起溫綰。
“那就是隻西瓜蟲,不信的話,我再找隻給你嚐嚐看?”溫綰嗤笑道,“侮辱退伍軍人,我要是告上去,才是真有你受的!”
有人上前想攔,也全都被溫綰身上的威壓嚇了回去。
“道歉!”針尖再迫近一寸,已經近到隻要手抖那麽一下,就絕對會紮進溫小柔的眼睛裏。
溫小柔心裏有些慌了,但哪怕雙腿打顫,她還是繼續那一套:“姐,我們可是一家人,有什麽矛盾關上門說不就好了?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你非要讓我們家丟這個臉嗎?”
溫小柔委屈地吸吸鼻子:“你真的太凶太斤斤計較了,一點也不大度......”
她就不信這個雞都不敢殺的溫綰敢下手!
聞言,溫綰唇邊勾起一抹冷笑:“小柔,你說得對。”
這是溫小柔的慣用招數。
從小到大,隻要她哭一哭,再拿情義道理架著溫綰,什麽吃的穿的,隻要溫小柔想要,溫綰就都得拱手讓給她,還得賠禮道歉!
害親姐姐被人戳脊梁骨的時候不覺得丟人,如今讓做錯事的她道歉反而知道要臉了?
既然如此,自己還就非要溫小柔在這麽多人麵前丟盡臉麵!
“這次就算了,但以後不管是誰,要是再讓我聽見有哪個敢這麽說晏平的,我絕對要那人好看!”
溫綰將銀針收回,裝作讓步,拇指卻不經意間擦過溫小柔的腹部,在某個穴位上按了一按。
顧晏平卻是為溫綰的話心頭一緊,酸漲得難受。
村裏人對他都是表麵客氣,至於背地裏笑他笑得有多難聽,他自己再清楚不過了。
“小柔,我可憐的閨女啊!”
尖細刻薄的聲音響起,溫綰的繼母蘇秀芹姍姍來遲,像護崽的老母雞一樣撲到親女兒身上。
隨後溫小柔腿間便響起一陣水聲,嘩啦啦的。
而她根本停不下來,控製不住,想走也抬不起腿!
蘇秀琴嘴比腦子快,聽見水聲的她低頭一看,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啊!小柔,你怎麽,怎麽尿了......”
村民們全都嫌惡地捏起鼻子,同時發出陣陣竊笑——看大姑娘尿褲襠可是頭一回,還是以村花自居的那個溫小柔!
“閉嘴!”
溫小柔含著屈辱的淚,將蘇秀琴狠狠一推。
最終,溫小柔無力地癱倒在地,新做的褲子上浸透了水漬。
“小柔,我,我來扶你......”蘇秀芹伸出一雙手,腳尖卻一點不肯往前,怕碰到溫小柔身下已經被澆得稀爛的黃泥地。
“滾!”溫小柔徹底撕碎了平常那副乖巧文靜的麵具。
被村民嘲笑已經夠她受得了,如今連她的親娘都對她嫌棄不已,屈辱混合著憤怒爬上心頭,溫小柔憤恨地瞪向溫綰,眼裏像是要迸出火來。
蘇秀芹怕被女兒責怪,趕忙幫腔道:“溫綰,你好狠毒的心,小柔可是你妹妹,你就這樣對她?!”
“我倒要問你們,我任打任罵十幾年,給你們當牛做馬,你們心裏有一天當過我是親人嗎?”
溫綰鄙夷地看向這對虛偽的母女。
比起上輩子她受過的苦和羞辱,現在還給溫小柔的,也不過是滄海一粟罷了。
“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啊,我一個後娘照顧她十幾年,供她吃穿供她上學,她就這樣害我的親閨女,”蘇秀芹立馬連哭帶嚎地耍起無賴來,“果然跟她那個瘋娘一樣,是個沒良心的賤人!”
真可笑,以前溫綰還想著家人大過天,這群人再怎麽打壓洗腦她都一股腦地信了,處處忍讓處處聽從。
現在想想,當初的自己真是愚不可及!
“你說照顧我,供我上學?”
溫綰果斷拉開衣袖,露出一道長得像蜈蚣的疤,冷冷道:“我砍豬草劃了這麽長一道口,你不肯買藥,連碎布都舍不得給我包,直接一把爐灶灰按在這裏。我好不容易撿藥材換來的學費,也全都被你搶走給你兒子吃喝玩樂。要不是村支書看我可憐,我到現在還是個文盲!”
“還有我和晏平結婚,你張口就要二百塊錢彩禮,怎麽我嫁過來的時候隻有一床破絲綿,其他什麽陪嫁都沒有?”
“蘇秀芹,你到底哪來的臉說我對不起你!”
說完,溫綰已經泣不成聲。
“蘇秀芹你太不講理了哈,誰不知道你是個刁婆娘,溫綰從小到大挨你打挨你罵,還恭恭敬敬地給錢你,你怎麽一點不想著她的好?”
“是的哇,又懶又饞還隻偏心自個兒子女兒,攤上這麽個後娘也算溫綰倒黴!”
幾個本身和蘇秀芹有仇的女人看熱鬧不嫌事大,嗑著不知哪來的番瓜子議論道。
蘇秀芹沒能借孝道壓溫綰一頭,反而被指責得體無完膚。
欺軟怕硬的她越聽臉色越難看,幹脆動手,想抓花溫綰的臉。
“死丫頭,你瞎說!”
沒想到顧晏平反應比誰都快,高大的身形像座山一般擋在溫綰身前,死死鉗住蘇秀琴的手腕,再一使力,蘇秀芹就倒到了溫小柔身上,隱隱能聽見骨頭的脆響。
二百來斤的蘇秀芹一下子成了淺灘裏的魚,根本翻不動她那肥得要命的身軀,算是徹底歇了菜。
“行了行了,肅靜一下,肅靜一下。”老村長背著手從人群中走出,敲了敲旱煙袋子。
“事是這麽個事兒,但最多是犯罪未遂,我作主,罰他們兩家三個月的工分,小溫啊,你看怎麽樣?”
村長慢悠悠地開口,征求起溫綰的意見。
雖說村長愛和稀泥,但說的話也不無道理,溫綰點頭同意:“不過村長,正好村裏的糞還沒人起沒人拉,就交給溫小柔,長長記性,也能給村裏做貢獻。”
“行,聽你的!”村長又敲了下煙杆,算是把懲罰結果敲定了。
讓自詡小姐命的溫小柔幹挑大糞這種又髒又臭的活計,肯定有得她受的。
對結果還算滿意的溫綰站在路邊,向渾身狼狽的溫小柔意味深長地勾起唇角。
“是你害我,你故意害我!”對上姐姐的目光,被拖著往家去的溫小柔受了刺激,突然吵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