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居說什麽的都有:“趙所長別信她胡說,剛才我們看到她手指上染著符紙的顏色了,隻不過她擦幹淨了。”

“我們後來,倒沒看出曼麗手指上染了啥,但我知道這間房的確是薑宴的,全部符紙的確都貼她房間了。”

柳曼麗更是竭力否認:“李大媽別拿嘴說,你有什麽證據說我手指上染的就是符紙的顏色?你不就是想報複我掐了你家窗台上的三根蔥嗎?”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趙所長一時也不能下判定,按規矩隻能把當事人全部帶回去審訊。

“我聽趙所長您的,去哪裏我都是清白的。”

柳曼麗無所謂,反正又不是沒蹲過派出所。

但死丫頭就不同了,隻要進了派出所,就像她染上符紙的顏色,再清白也說不清了。

最重要的是,死丫頭就沒有單獨時間挑唆史紅梅了。

“符紙全是我媽貼的,她想搞迷信活動詛咒我。”薑宴不慌不忙,“不信趙所長您讓人搜她褲包,裏麵有詛咒用的草人。”

柳曼麗傻子一樣張著嘴,眼見著女公安要來搜她身,蛤蟆一樣跳起來:“我沒有,沒有就是沒有,她誣陷我。”

兩個男公安上前按住,女公安輕易就從她褲包裏搜出一個稻草紮的小人,頭上貼著符紙,胸口也貼著符紙,上有兩字:薑宴。

然後幾個針紮在上麵。

柳曼麗再也抵賴不掉了。

可她實在太不甘心:“公安同誌,我也是沒辦法,薑宴這死丫頭有古怪啊,你們想想,符紙貼牆上,誰都可以看到,她拿這個誣陷我,我可以理解。”

“可草人裝我褲包裏,死丫頭怎麽知道?她是鬼是妖怪啊,不拿符紙鎮住她還要害更多的人!我是為民除害你們不能抓我!”

更證實了她在搞迷信活動。

所以說這個媽隻要離了史榮貴,昏招百出。

等柳曼麗醒悟過來已來不及,“公安同誌你們要帶我走我沒意見,能不能等我回房間拿了戶口冊和存折再走?要不薑宴會拿去取走我們的血汗錢!”

自然沒人理她。

柳曼麗被帶走,符紙被清理幹淨,天差不多亮了。

薑宴回房隻管睡。

史紅梅的房間輕開一縫,一雙眼睛從中緊張朝外看,感覺安全這才擠出身體,躡手躡腳進了史榮貴柳曼麗房間。

很快在枕頭底下找到存折和戶口本,正朝褲包裏裝時,一個聲音響起:“搞什麽?”

存折戶口本全掉地上,史紅梅三魂嚇掉七魄,扭頭一看是史紅星站門口,這才收回一魂:“沒搞什麽,我這不是幫爸媽整理床鋪嗎?”

這種話鬼誰都瞞不住,但這個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的弟弟可以瞞,他連土豆和紅薯都分不清。

再說整理床鋪的事也是她常做的家務事。

果然,史紅星都沒朝地上的存折戶口本多看一眼,沒好氣道:“這些你過後做,快去給我煮麵,耽誤我上學遲到,看爸爸不打死你。”

他就沒發現親爹這兩天都沒回來過?史紅梅彎腰疊被子,聲音輕快:“放心,不會耽誤,我這就去給你做。”

不但給親弟做麵,還給薑宴也做了碗,和史紅星一樣,麵頭上臥了一個荷包蛋。

等史紅星吃完去上學,史紅梅對專心吃麵的薑宴道:“你先去街道辦打身份證明,然後去戶籍處等著我,等你名字落到我家戶口本上,我給你兩百。”

“等你在街道辦填好下鄉報名表,我再給你兩百,等你上了下鄉的火車,我最後給你一百塊!”

親爸總說她蠢。

瞧瞧,她做事每一步都計算好了。

她哪裏蠢了?

薑宴“嗯”了一聲。

看著她出門,史紅梅進屋關門,翻出親媽的衣服換上,又變戲法一樣找出一頂中年女人的假發戴上,這才快步來到儲蓄所。

這年頭存錢取錢的人實在少,櫃台後麵坐著的工作人員全是大爺,接過史紅梅遞進去的存折和戶口冊對著一看,隨即撂出來:“要取錢讓本人來!”

存折上的名字是史榮貴的,史紅梅早預料到會這樣,捏著嗓子道:“我是史榮貴的老婆柳曼麗,是我男人讓我來幫他取錢的。”

她拿出一枚印章,“這是他拿給我的,我會在取款的單子上蓋章,你們核對一下他留下的印鑒就知道了。”

現在沒電腦,隻要本人拿著存折來取款就行。

如果不是本人,那就得直係親屬拿著本人在銀行預留的印鑒章來辦理。

工作人員讓她在一張白紙上蓋了章,找出預留印章賬本核對一致,道:“那你說下密碼是多少?”

史紅梅瞪大眼,脫口叫:“什麽密碼?”

工作人員眯起眼:“既然是你男人史榮貴讓你來取錢,印章都給你了,會沒告訴你,他不但預留了印鑒,還設了取款密碼?”

工作人員一拍桌子,“你到底是誰?”

“我,我今天不取錢了。”史紅梅手忙腳亂收起東西想走人,“等著我叫我男人自己來取。”

“這裏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工作人員一叫,銀行保衛科的人衝來,按住史紅梅扭送就近派出所,隨便一審就交代了:

“我是史榮貴柳曼麗的女兒史紅梅,出了點事......我爸媽關在某某派出所,我下麵還有弟弟妹妹,家裏揭不開鍋急等著用錢,為取錢方便,我才想了這背時法子。”

當然不能說取錢是為了自己不下鄉。

“你們不信可以去某某派出所核實,我弟年紀小還在讀書,不要問他嚇著他,你們可以去問我妹薑宴。”

死丫頭現在應該打好身份證明了,也肯定會為她打掩護。

史紅梅樣樣都算著了,就是沒算著公安會把存折戶口冊印章交給薑宴:“我們去某某派出所核實了,一個偽造印章證件的團夥被抓,供出你爸史榮貴。”

“專門搞迷信活動害人的包三婆供出你媽,他們都有可能判刑。”

薑宴不停眨眼睛。

史榮貴何止跟偽造印章證件的團夥有關?他還和盜竊、拐賣人口、黑社會有關,但他在當中最多是個傳遞消息,藏贓物的小角色,隻為得倆錢。

數罪並罰被判刑是很多年後的事了。

今生怎麽會提前這麽多年?

而那個親媽,前世除了小偷小摸小騙被抓去關幾天,從沒被判過刑啊?